“那这冤家是谁?”兵部侍郎追问,他还未想好如何向顶头上司汇报此事。
这冤家,当然是自己了,李攸宁在心中想着,面上却道:“尚且不知,待我再去军营中走一趟。”
几人出了兵部大门,还未多走两步,谢霖一把扼住李攸宁的手腕,僵硬着语气道:“阿宁,你真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李攸宁反手卸了对方的手腕骨,轻飘飘道:“谢大人,不要动手动脚,也别浪费时间误了公事,你还是趁早打道回府为好。”她还想着这人在这中间能发挥点作用,没想到是来说废话的。
说话间,谢霖感到有一股寒气自手腕处往体内钻,刺得五脏六腑生疼。
生怕伤及无辜,林易默默退到马车旁。
暗卫紧盯着他们,蓄势待发。程江不想闹得太难看,沉声道:“如今谢大人与李小姐已无关系,请大人自重。”
谢霖目送李攸宁上了马车,望着他们离去,面色彻底沉了下去,眼中唯余狠戾。一道声音在脑海中盘旋——
“现在信了吧,她根本就不是你原来的妻子,你的妻子早被她害死了,却还用你妻子的身子,做不知廉耻的勾当。若不是我,钻入你身体的这道气息,足够让你躺上好几日。”
宫中——
岑贵妃气急败坏地摔着殿内物件,神色癫狂地怒吼:“她好大的胆子!伤了本宫的女儿,还敢忤逆本宫!”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一声“圣上、天后驾到”令众人松了一口气。
岑贵妃僵了一瞬,立马换成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跪倒在帝后面前,掩面而泣:“圣上、天后,臣妾无法再孕,馨儿是臣妾唯一的孩子,若她出了事,臣妾也不想活了!”
宜和公主昏迷的事,皇帝已然知晓,可正如皇后所说,李攸宁与宫中往来不深,她有何目的要害一位公主呢?定然是哪日偷跑出宫,碰着了一些不三不四之人。亲自带了几名道人过来,为宜和瞧上一番。
可听她如是说,皇帝心中那抹愧疚之情油然而生,皇后先一步将人扶了起来,哽咽道:“若不是当年因着本宫的孩儿,妹妹也不会…本宫有愧。妹妹放心,圣上在,宜和定然会平安无事。”
“能保下太子,亦是臣妾之幸,可馨儿是臣妾心头肉,求圣上、天后救救她!伤她之人,绝不能轻饶!”出于做母亲的直觉,岑贵妃认定是李攸宁伤了宜和公主。
为宜和公主相看的道人已有了定论,禀道:“公主无佯,过一个时辰便能醒来,许是自小身弱,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有些受不住。”
这时,有位宫人站出来道:“公主…公主去了一趟凌霄殿。”
帝后相视一眼,凌霄殿供奉九天之上的七神尊,受不住也能说得过去。可岑贵妃坚持认为是李攸宁做了什么手脚,天后想了想,宽慰道:“待兵部事毕,传攸宁进宫问一问,也无可厚非。”
门外,一宫人朝皇帝身侧的内侍邱公公挤眉弄眼,邱公公朝皇帝行了一礼,悄悄退了出去。把人领出十步开外,当头怒喝。那宫人愁眉苦脸地在邱公公耳边说了两句。邱公公了然,忙进去禀了皇帝。
“朕有急事要处理,天后,你代朕好好安抚贵妃与宜和。”皇帝匆忙离去,殿内只剩皇后与岑贵妃,以及若干宫人。
没了皇帝,岑贵妃也不装了,遣走宫人,冷笑道:“圣上都走了,天后也不必惺惺作态。”
“妹妹说笑了,本宫是真心关心宜和的身子。”皇后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并未因岑贵妃的冒犯而感到不悦。
岑贵妃面色逐渐扭曲,双目猩红,发狠道:“沈璧君!是你害我不足九岁的孩儿惨死!是你妒忌我!害我终生不孕!”
“贵妃慎言,过会儿,宜和该醒了。就算你再如何误会本宫、不喜本宫,圣上的吩咐本宫自当要完成。”皇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就不再理会神志逐步疯癫的岑贵妃,闭目养神起来。
听对方说宜和公主要醒来,岑贵妃乱了阵脚,让宫人把殿宇收拾干净,自顾自跑到镜子前整理仪态,后端着姿态坐在了沈皇后边上。
宫外——
李攸宁等人才到营地门口,便听见声声喧哗,凑近了一瞧,竟是一群士兵轮番上阵,与其中几名切磋武艺。那几名士兵身上已伤痕累累,如同不知疼痛与疲倦一般,任由其他人上来挑战,直到筋疲力竭,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却引来周围一阵喝彩。
而趴在地上的那几人,正是那日宋清衍点到的几人。
我予你人间真相
“场上被当成靶子的那几人不太对,如果王爷那边可以的话,请把他们单独关押隔离一阵。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李攸宁压低声音,对程江、吴冠道。
其中也有当街犯了癫痫之人。再这么下去,他们性命恐怕不保。但这里的士兵乃至统领,皆习以为常,未觉有任何不妥。
“李小姐放心,王爷已私下请示过圣上,因此事特殊,又涉及军务,可能非一朝一夕之事,圣上信任王爷,一切皆由王爷负责,若小姐有任何需求,王爷都会安排妥当。”
程江、吴冠二人也不曾在军中见过这般明目张胆的单方面殴打行为,喝止了士兵们的行为,让人将奄奄一息之人带走。
士兵们跟随武安侯,长年累月下来,已然是见怪不怪的寻常事了,以为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在悄声讨论中陆陆续续转过头来。
这些大多是寻常兵卒,并不认得程、吴二人,又见营中乍然出现一妖异女子,大胆吹起口哨,吆喝道:“你们是谁?胆敢在此公然抓人?还有你一女子,不好好在后宅待着,谁准你来军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