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土地仙君根本来不及反应,定在原地怒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疯了?!”
明怀镜咧起嘴角,道:“还能做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要劫人啦。”
同时殿中另一边,骤然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哭嚎:“爹!爹!这支笔要拉我出去——快救救我!”
明怀镜置若罔闻,一打响指,谢安笔便提溜着土地少主飞了出来,但下一刻,他的动作却停滞了下来。
因为那土地仙君看向山门的方向,说道:“司命真君。”
明怀镜的笑容剎那间就淡了不少,回头一看,果真是江风,但却不止他一人,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不知名神修。
江风仍然带着那副雷打不动的笑意,落地时将手中的神修往地上一甩,道:“啧啧,这是发生什么了?此地为何如此狼狈呀?”
明怀镜道:“司命真君,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不是突然,”江风踹了一脚地上的神修,“小殿下不要用这副表情看着我,我这里可有一个不小的好消息——池砚良不用死了,因为,当初在承灵道作乱的真凶,已经抓到了。”
其实明怀镜听见这个消息的剎那间,是非常高兴的,但很快,不安在心里横冲直撞着叫嚣,很快,明怀镜眉头紧锁,道:“……他?”
指的就是地上那个已经不成人样的神修,江风颔首:“是啊,自从不久前小殿下与雷少主受了那样严重的伤后,我心中一直过意不去,知道小殿下心中郁结,索性便帮忙查出了此人。”
紧接着,江风仿佛现在才看见周围神修的境遇似的,道:“雷少主,这是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竟指剑向如此多的神修啊?”
江风一开口,明怀镜就想起上次雷定渊在八千明极的样子,血腥味随着记忆直冲鼻腔,顿时,他心中警铃大作,一个箭步上前按着雷定渊肩膀道:“阿渊,多谢你,撤回剑吧。”
同江风是不可能说道理谈逻辑的,明怀镜早已知道了这一点,不出所料,江风端手道:“既然小殿下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便回去吧,夜深了,该歇息了。”
随即江风随意朝外挥了挥手,四周的神修便如潮水般退去,很快,场上只余下明怀镜数人。
明怀镜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神修,慢慢蹲下来,轻声道:“……我知道不是你,对不对?”
地上那团糊满了血的东西蠕动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眼睛几乎已经睁不开了,却也在尽全力地看着明怀镜。
直到这时,明怀镜才看清,这神修的脖颈处,有一道极其骇人的伤口,血肉外翻,虽对于神仙来说不致命,却也称得上十分痛苦了。
半响,神修用气音道:“是……是我……做的。”
然后,他垂下头去,无论怎么喊,都不再答话了。
江风站在一旁,闻言笑道:“看吧,这可是他亲口承认的。小殿下,雷少主,请回吧,池砚良明日便能出来与你们会面了,到时候,你们再慢慢叙旧。”
明怀镜看着那神修,明明一直紧攥着金钱币的手,此时此刻,却慢慢地感受不到它的形状了。
明怀镜摊开掌心一看,它又好端端地躺在自己手心,甚至因为大力,已经有些变形。
天界的夜晚不同于人间,总是安静得极快,明怀镜今夜之行为其添了些生气,但在辽阔的天地之间,却也很快就消减下去。
明怀镜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同白氏二兄弟告的别,直到昏昏沉沉跟着雷定渊回了八千明极,也极少见的多梦了起来。
黄粱仙·四十六
翌日,池砚良就涕泗横流地再次出现在了明怀镜几人面前,虽说是在煎寿堂里受了些皮肉之苦,但好歹最终是把命保住了。
除此之外,明怀镜也并未这其中的详细经过告知于他,也不知道池砚良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至于他突然坚持要称明怀镜“镜哥”,又是之后的事了。
本来,雷定渊也是要被这样叫的,但某天在池砚良第一次叫出口之后,雷定渊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于是此事终于作罢。
自这之后,又过了半个月,终于到了万泽峰试炼这一天。
从承灵道出来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雷定渊的伤不仅恢复神速,就连修为的提升速度都让药王真君啧啧称奇:“这万泽峰我看也没什么必要比了,没有任何悬念。”
雷定渊倒是不为所动,每天依旧雷打不动地坚持上校场,明怀镜却对此十分受用,一同与药王真君连连点头道:“依我看也是如此。”
虽然这般,且放眼整个神仙界,真正想整天不分日夜同明怀镜待在一起的神仙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但真正到了万泽峰之上,一时间刀光剑影刀剑无眼,明怀镜看着雷定渊灵气逼人的势头,仍然出了一手心的汗。
话又说回来,放眼整个神仙界,当明怀镜的贴身护卫也实在不算什么好差事,至少单以他的性格就足够让人头疼了,不过不知为何,明怀镜本以为参加的人寥寥无几的万泽峰试炼,到了这天,整个山头却都摩肩接踵地站满了神修。
好在,雷定渊的实力的确不容置疑,在第数不清多少个神修对抗失败后,整个万泽峰场上,终于只剩下雷定渊一人立于其中。
一战下来,雷定渊的衣物头发稍显狼狈,但身形却依旧挺立如竹,待到最后一个神修战败退下,雷定渊慢慢转过身来,浑身戾气与灵力尽数收敛,半响,对着明怀镜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