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土地仙君狠狠将他瞪了回去。
“雷少主,”土地仙君瞥了眼冥芳剑,语气也实在称不上缓和,“闯我山门绑我小儿,你这又是何意啊?”
黄粱仙·四十五
雷定渊正要说话,却被明怀镜拍了拍肩,只见明怀镜神色沉着,道:“土地仙君,不如先问问你家少主,在一个月之前的承灵道里都干了些什么事。”
土地仙君闻言,便向自家儿子那边瞥去,那少主立刻就叫喊起来:“爹!我没有,都是他们污蔑我!”
上一次见到如此嘴硬之人,明怀镜已经记不清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此时的明怀镜气极反笑:“好,既是如此,那便让我来帮你说清楚。”
虽说平时,明怀镜此人在某些方面看着颇有些吊儿郎当,但事情究竟如何,他心里却清楚的很,不过片刻,明怀镜便将这一路过来的重点,一清二楚地讲了出来。
一事语毕,土地仙君若有所思,然而明怀镜盯着他,却丝毫看不出土地的脸上有任何震惊或愤怒之意,他的脸一半映照在殿中灯火上,一半又隐没于黑夜中,神色晦暗不明。
半响,土地仙君道:“哦——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几个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
“那么小殿下,此番前来土地地界,是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
明怀镜道:“把池砚良放出来。此外,若土地仙君无法处理也无妨,我自会将此事告知紫金大帝。”
只见土地仙君听了这话之后,眉峰一挑,表情变得越来越奇怪,最后,竟直接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唉,小殿下呀,小殿下。”
明怀镜看着眼前这个仙君,眉头越拧越紧,本想转身就走,可再转身,却看见离此处不远的各处山峰上,正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朝此处蜂拥而至。
只消片刻,便有无数土地神修围在了大殿之外。
明怀镜猛地扭过头去,便见土地仙君已是换了一幅面孔,对那少主呵斥道:“跪下!”
紧接着便见土地仙君的手握打神鞭,二话不说就狠狠往少主身上打去。
变化实在太快,明怀镜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他便看出来:那打神鞭看似落得又快又狠,实则却是被土地仙君收了大半的力,其毒辣程度比起当初雷定渊在八千明极,就如同小孩过家家。
但即便如此,那土地少主的惨嚎声听来也依旧惨绝人寰,不忍细闻。
约莫十鞭后,土地仙君停下手来,对着鼻涕眼泪一把流的少主一脚踹去,道:“逆子!平日我对你疼爱有加,不曾想你竟如此胡涂,今日当着众神修的面,给我滚进殿去,闭门思过两月,不得外出!”
四周的神修分外吵闹,有人道:“土地仙君,这是做什么?”
“因为我们的小殿下,”土地仙君瞪了一眼雷定渊,又慢慢移向明怀镜,“是一个非常有情有义的人。”
有些神修仍然有些不解,但更多的已经听出弦外之音,土地仙君又道:“愣着做什么?你们应该高兴,毕竟小殿下,当真是一个非常正义的人吶,哈哈哈哈哈!”
语毕,土地仙君带头开始鼓掌,于是周遭的掌声越来越大了,明怀镜被围在中间,恍惚间听来,竟认为那是淅沥的雨声。
此时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能感受出这其中的恶意,下一刻,只见黑色灵气在整个土地殿上空暴起,其强大的威压逼得人不敢轻易直视,紧接着冥芳剑腾空而起,一体分作万剑,“噌噌噌”直逼各路神修咽喉!
剎那间,连鸟雀都不敢再作啼鸣,八方噤若寒蝉。
土地仙君喉头上下一滚:“雷定渊,这可是土地殿。”
雷定渊面色黑如死水,冷冷道:“那又如何。”
只见他额头青筋都暴起,一步一步走向土地仙君的同时,冥芳剑的本体离土地仙君的咽喉也越来越近,五步开外时,冥芳剑堪堪划破那处脖颈,一丝殷红迅速流出,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神修敢上前阻止了。
雷定渊停下脚步,一字一句道:“那又,如何?”
此时的雷定渊,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但其身量放眼整个天界,却无几个能及,故而此时雷定渊由上而下盯着土地仙君,整个影子都几乎笼罩了下来,已经颇有威慑的意味。
明怀镜顺势上前,道:“土地仙君,我们并无意冒犯土地殿,但现如今事实已经明了,池砚良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刑罚,还请少主同我们一道回去。”
“回去做什么?”土地仙君的表情仿佛是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从始至终我儿都未做过任何事呀。”
“你方才的推论的确有理有据,但说到底,一切也都只是你们的猜测而已,谁能保证,这其中有没有被添油加醋过呢?”
明怀镜一愣,道:“这些都是我们亲眼所见!”
土地仙君拂袖道:“你们今日闯入土地殿,对土地神修动手的事,我便不追究了,至于你们的过家家,还是尽早结束吧——来人,送客!”
话音刚落,明怀镜神色一沉,低声道:“土地仙君,若是执意如此,就莫要怪罪怀镜了。”
话音刚落,全场灵力气场势头瞬变,明怀镜迅速朝身后的白承之白静之二兄弟打了个“找个地方躲好”的手势,紧接着谢安笔爆发金光,顺着冥芳剑黑气直冲天空,又以离弦之势向殿中冲去!
明怀镜侧头看向雷定渊,后者便迅速将万剑更加凌厉地横在想上前阻拦的神修喉间,同时眼神一寸寸扫过众人,摇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