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上一回莅临姜府,像是天神降罚;那这一刻,就是阎罗问罪。
那道影子遮住他脸上所有光辉的时候,姜琢君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死亡如此逼近。
“不……不……不是我……”
姜琢君环顾四周,想有个依靠,哪知所有人都躲开了他。
林蕙早早躲到了帘边,由两个丫鬟挡着;
安嘉轩退到了百宝阁后,冯家玉紧黏着他;
至于他的儿子,姜少谦,更是屁滚尿流,早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不对啊……
他什么时候落到这种境遇了?
明明一直以来,无论他遇到什么事,好像总有一个人会冲到他跟前,不附带任何条件地支持他、保护他、开解他的啊。
那个人是谁呢?
姜琢君绞尽脑汁,直到看到安嘉轩,方想了起来。
哦……
是安氏。
但安氏不在了。
她为了云儿,落罪受罚,现在在行宫做苦役。
她没有办法为自己冲锋陷阵了。
不知是为安氏,还是为自己,姜琢君眼睛酸出了泪,他想跪下来求饶,但他的腿坏了,只能用额头在床沿连连碰击。
“武、武功侯大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这一辈子,莫说人了,连一只鸡、一只鸭都没有杀过,我与义清乡君素昧平生,我为什么要害她!”
“不是你,是谁?”
洛重河面上杀机深重,像千丈寒冰冻在了他脸上,更冻得姜琢君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洛重河伸出手,掐住他的脖颈把他提起。
“千重证据都记在了案卷之中,不是你,是谁!”
洛重河的脸瞬间狰狞。
“我的义母,我的义弟,皆死在你这贱人手里,你杀他们,我就屠你满门!”
他收紧了手,姜琢君像一条风干的死鱼,晃动了两下,十指炸开,抖动着,想把什么东西抓在手里却什么也抓不到,只清楚地感觉到从肺里出去的气越来越少,他的眼睛要离开他了,他的头也要离开他了。
哐当!
洛重河把他重重摔在地上,姜琢君得了解脱,无暇感受到身上的痛处,只大口大口地喘气,似有刀片刮擦一圈圈划剌着他的咽喉。
可才得一刻缓解,洛重河又把他揪起来,对着他的脸左右梆梆数下,姜琢君面骨被打折,胸腹背也未能幸免,五脏六腑似都错了位。
姜琢君连求饶都说不出口了,整个人鼻青脸肿,七窍血流不止。
洛重河看一眼瑟瑟抖的姜少谦,忽然把他拖出来,残忍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