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雪儿仔细地打量着他,想知道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由于他脸上杂胡乱发丛生,无从看出他的表情,但是从声音听来倒不像在说谎。
「好吧!就算床是你的好了,但是你怎么解释你是怎么闯进我家的?」
「我回家何必用闯的,用钥匙开门就行了呀!」
「你家?胡说,这栋房子的主人十年前就出国了,不会再回来了,你别想骗我。」哼!当她是三岁小孩很好骗吗?她可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这么差劲的谎话分明是看不起她的智商嘛!
「我没有骗妳,是谁告诉妳房子的主人不会再回来了?」
「我表哥!」齐雪儿骄傲地说。
当初她上台北来读书时,本来是要寄住表哥家的,但是不巧表哥决定出国留学,房子也处理掉了,为了避免她流落街头,表哥才安排她住到这里。据她表哥的说法,这楝房子的主人是他的一个好朋友,因为某些事出国了,而且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才将房子托他照顾,现在换成他要出国了,所以就把房子让她住,顺便照顾房子,不仅可以替她省房租,也替那位朋友省了一笔可观的清洁费。
那时她为了能住进来可是兴奋了好久,毕竟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像她这样的单身女子,没钱没背景的,能有一间小套房就算万幸了,更何况是这种有花园、泳池的大别墅。这等如意的事居然让她给碰上了,害她搬进来的头一个月都因为兴奋过度而睡不着,足足当了一个月的熊猫小姐。
那时候她还常在心里骂屋主浪费,摆着这么大的房子不住也不租人,还要花钱请人来打扫,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不过也多亏了有这种傻瓜,她才有大房子住,可是现在有一个活像流浪汉的家伙跑来说房子是他的,当她齐雪儿是白痴吗?有这么大间房子的人会长成这副德性?他为什么不干脆说总统府是他的。
「妳表哥是不是叫苏伟同?」
「对。」她有点愕然。「你怎么知道?」
「因为房子是我托他照顾的,我就是那个不会再回来的屋主。」马克翔平静地说。
「骗人!」齐雾儿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置信。她知道她这个模样看来很蠢,但是她没有办法,该死的表哥竟然骗了她,当初还信誓且旦地叫她安心住下来,就算住-辈子也不用担心,害她真以为屋主永远不会回来了,结果屋主回来了,她还把人家看成山贼,这下可好了,现在正主回来了,那她怎么办?睡公园还是车站?
***
当齐雪儿冲进公司打卡的时候,她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她无奈地叹口气,这个月的全勤泡汤了?这一切都得感谢那个马克翔!
「怎么这么晚?昨天晚上玩过头了?」齐雪儿还没坐稳,同办公室的吴佳茵马上靠过来打探消息。
「唉!别提了。」齐霉儿摇摇手不愿回答,她才不会笨到把今早发生的事告诉这个闻名海内外的「放送头」,那无疑是自找死路,这才真叫「无佳音」。
不理会吴佳茵持续放送求知若渴的眼神,她一头栽进今天的工作中。工作告一段落,趁着午休时间,她赶紧打了一通越洋电话给她那「该死」的表哥。
「hello?」苏伟同的声音带着浓厚睡意。
「死表哥!我会被你害死。」齐雪儿劈头就骂。
「雪儿?什么事呀?妳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我管你现在几点,总之你害死我了。」
「我又害死妳哪里了?」苏伟同在心里叹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他这难缠出名的表妹。
「你不是说那楝房子的主人不会再回来了吗?」
「主人?妳是说马克回台湾了?」苏伟同的声音混合了惊讶和兴奋。「妳确定是马克没错?」
「废话!否则我干嘛打电话给你。」
「太好了,他现在在哪里?」
「家里啊……」她那个「啊」字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卡嚓一声挂断了。「苏伟同!竟然敢挂我电话!」
齐雪儿气死了,她长这么大以来今天最背,早上被山贼吓醒,中午被挂电话,晚上呢?恐怕她的行李此刻已经被打包完毕扔在门口等她领回了。唉——她怎么这么歹命呀!
***
下班之后,齐雪儿硬是在办公室又待了两个小时才下班,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她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件事,但是鸵鸟心态使她觉得拖一分钟是一分钟,因此她花了平常时间的两倍才回到家。
一进门,她就闻到一阵阵的香味,引得她肚子一阵咕噜咕噜乱叫。闻香而去,她这才看见餐桌上满满地摆了一桌子的菜,热呼呼、香喷喷的,光看就流了一地口水。
「妳回来了,正好赶上吃饭时间。」马克翔从厨房走出来,解下围裙放在椅背上。
「这些都是你做的?」齐雪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对。」
齐雪儿摇摇头,真不敢相信这个马克翔一脸毛刷般的胡子,竟然这么会做菜,这使得身为女人的她觉得汗颜。
「好了,别瞪眼吞口水了,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马克翔宣布开饭。
这点齐雪儿举双手赞成。事实上她饿死了,中午她被气得吃不下,现在的她饿得可以吃下一头象了。
「对了,中午伟同打过电话来。」马克翔在吃饭时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使狼吞虎咽的齐雪儿差一点噎死。
「哼!这家伙中午竟然敢挂我电话,分明是活得不耐烦了,下次我一定要把电话塞进他嘴里,看他下次还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