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多娜只好认命地跟上:“慢点!”她碰了碰腰间的武器带,心情略微放松了些,尽管她完全看不出来莱纳德究竟为什么突然发疯的。
事实上,莱纳德并不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但那一瞬间,他确信路边的森林里有东西。
“你下回至少得告诉我怎么回事,杜弗伦。”奥多娜在他背后抱怨,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顺着莱纳德的目光看过去,“说句话啊,别光是一脸这么可怕的表情,你看到什么了?”
“森林,”莱纳德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恐惧,却也有一丝振奋,“森林里有东西在等着咱们。”
“什么东西?”奥多娜声音一沉,立刻警惕起来,右手向腰间探去,“在哪个方向?纵深多少?”
“我说不清,我得、我得进去看看。”莱纳德不由自主往前迈了一步,被奥多娜一把拉住,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疯了?”
“我没疯,奥多娜,真的!”莱纳德回身抓住奥多娜的手,试图把她扒拉开,但奥多娜拽得很紧,这个女人的力气大得简直该死。莱纳德放弃挣扎,轻轻吁了口气,解释道:“我没开玩笑,森林里有东西,但我觉得它不是坏的,它、它在等我们。”
“但它是个‘它’!你听到自己说的话了吗?”奥多娜恨不得把莱纳德的脑袋敲开,好把理智塞进去。
“霍普,我不是在邀请你跟我一起进去,你可以在这儿等我,真的。”莱纳德说。
“你觉得我会放你一个人进去?”奥多娜咬牙切齿地反问。
“我必须进去!”莱纳德压低嗓音吼道,感到怒火在胸口蠢蠢欲动。
“不能是现在!”奥多娜分毫不让,“别忘了我们在干什么,杜弗伦,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去波特兰救以利亚,还是打算一个人钻进森林里,愚蠢地把小命送掉?”
“我不会送命的!”
“怎么,就凭你一句保证?”
“奥多娜,你真是……”莱纳德一句咒骂还没喷完,便意外地看到自己胳膊上爆出一道白光,那白光仿佛长着牙,奥多娜用力抓着他胳膊的手突然被咬了一口似的弹开,向后连退了两三步,然后“刷”一下从腰间抽出了手枪,举起枪对准了他。
莱纳德愕然愣在当地。
奥多娜又惊又怒地瞪着他,鲜血从她掌心渗出来,透过厚厚的战术手套,顺着手枪握把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那伤口一定不浅。
“天吶,奥多娜,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莱纳德慌慌张张地朝她走过去,才走了一步就被枪口逼停,他只好举起双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
奥多娜咬着牙不说话,她脸色变了几变,忽然放下枪,说道:“好,我答应你,一起进森林去,听到了吗?你和我,两个人,我们必须在一起,不许你擅自行动。”
“听、听到了。”莱纳德没想到奥多娜会在这种情况下改变主意,也呆住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奥多娜提醒他:“喂,药箱在后备箱里,快去拿,你是打算让我失血过多而死吗?”
“哦!”莱纳德连忙拔腿跑到了汽车后边,打开后备箱找出红药水和绷带,给奥多娜包扎掌心的伤口——两排细密的伤口正不断地往出渗血——那白光果然长着牙齿。
但是为什么?莱纳德心想,就因为他刚才对奥多娜生气了吗?他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这种能力无法加以控制,他注定只会更频繁地伤害身边的人。
“你最好不是故意的,警告你,下不为例哦,我可不是挨打不还手的类型。”奥多娜把手伸给莱纳德,一边愤愤地念叨个不停。
“疼吗?”莱纳德洗干净伤口,仔细地上药,把奥多娜的威胁当作耳旁风,他更在意长牙的白光是不是有麻痹人的毒药,毕竟上一个被白光攻击的是一团黑烟,很难跟踪后续效果。
“疼死了,你个赤脚医生。”奥多娜翻了个白眼。
她打量莱纳德的目光不自觉多了几分警惕,刚才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莱纳德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但奥多娜看得清清楚楚,他手臂上的白光是一个符咒的形状,不是黑魔法,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强大的咒术。
懂得这种咒术的人并不多,以利亚却恰巧是其中之一。
奥多娜相信,这是以利亚对莱纳德施加的某种保护,极有可能是在莱纳德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动的手脚,而问题在于,做出这种举动时,以利亚是否知道自己将在未来某个时刻离开莱纳德?
“我很抱歉,真的。”莱纳德小心翼翼地把绷带缠到奥多娜手上,血很快染红了伤口的地方,“该死,忘记贴纱布了。”
“就破了个皮,还要什么纱布?”奥多娜不耐烦地催促,“怎么,你是打算用目光帮我止血吗?再慢点伤口都该愈合了。”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自己快要失血而死的,现在又要光速愈合。”莱纳德叹了口气,加快手上速度,一边嘟囔,“马上就好了,死侍。”
“死什么?”
“没什么。”莱纳德最后用绷带打了个蝴蝶结,伸指一弹,“好了。”
奥多娜一脸不以为然地看着被层层包裹的右手,眉毛扬得快要从额角飞出去:“妈的,你这么搞我还怎么开枪?”
莱纳德顺手把枪从她那儿拿过来:“交给我好了。”
奥多娜故意作出一脸惊讶的模样:“什么,你会开枪?”
“哈哈,真有意思。”莱纳德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作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