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崔渡去景阳宫请安,顺便做个好姐夫陪平王玩耍去了。
姜韶华在金銮殿举行小朝会。
戴尚书第一个拱手启奏:“高凉王府东平王府谋逆一案,已经审清楚了。请皇上下旨论处。”
太和帝的丧事办完了,新帝也正式登基了。现在,也该腾出手来处置这一桩谋逆大案了。
身为主谋的高凉王世子姜颐,当日就被姜韶华一枪刺死。东平王父子,前几日的一夜,在牢狱中服毒自尽——别管毒药是从哪儿来的,总之,主谋基本都死了。
只有一个脑子说话都不灵光的高凉王,还被关在王府里。另有两座王府的妇孺老少,也要被株连,抄家也是应有之义。
这没什么可多说的。姜韶华很快下了圣旨,令刑部择日行刑,高凉王府东平王府所有人砍头示众。紧接着派御前侍卫前去抄家。
真正值得商榷讨论的,是怎么处置淮阳王和武安郡王。
杨侍郎出列,呈上了淮阳王和武安郡王的自辩奏折。
姜韶华吩咐王中书令当众宣读。王瑾应声领命,上前两步,当众宣读两份奏折。
淮阳王在奏折里声泪俱下,说自己误信奸佞重用小人,结果被心腹背刺诬陷。他绝没有谋反的意思,也坚定地支持女帝陛下登基。现在愿自请贬为庶人,将淮阳王府的家业一律献给朝廷,充实国库。
武安郡王的奏折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不过,字里行间到底还是透出了怨气,且远不及淮阳王有文采,奏折干巴巴的,听着让人有些不适。
姜韶华听完后,不置可否,而是先问众臣:“众爱卿对这两份奏折有何看法,不妨都说说看。”
董尚书当仁不让,立刻张口道:“当日在皇陵里,作乱的逆贼不过百余人,且都已被诛杀。吴为和司五在狱中言辞反复不定,先说是受淮阳王指使,后来又说是受武安郡王指使。臣以为,他们两人的话不足以取信做证。”
“不过,淮阳王和武安郡王都有谋反之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了国朝安稳,请皇上下圣旨,夺了淮阳王和武安郡王的爵位。”
张尚书习惯了要唱两句反调,立刻站了出来:“董尚书此言差矣。皇上初登基,行事不能凭一己好恶,应该按着朝廷法度行事。既然吴为司五的言辞不足信,淮阳王和武安郡王谋反就不成立。岂能因莫须有治罪两位藩王!此事不可开先例,否则,朝野间必有不利于皇上的言论!”
这话乍听着也很有道理。
其实,就是要保住淮阳王,顺带保住武安郡王,给新帝添添堵,或许日后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杨侍郎立刻沉声反驳:“那一百多死士,到底出自淮阳王府还是武安郡王府,一直没有定论。不过,若说两位藩王都无辜,这就太可笑了。张尚书和淮阳王是姻亲,一心想为淮阳王开脱。这等私心,就不怕众人耻笑?”
杨侍郎火力凶猛,张口就直指张尚书痛处。
张尚书恼羞成怒,怒目相视:“本尚书一片公心,何来的私心。杨侍郎休要血口喷人!”
杨侍郎冷然反击:“藩王势大,是祸害国朝的根苗。高凉王世子和东平王府父子作乱在前,就是最好的先例。现在也是遏制藩王最好的机会。”
原本的丞相党官员,大多沉默不语。
张尚书暗中笼络的臣子,大多是中低品级的官员,有资格参加小朝会的,就那么一两个。反观这一边,董尚书杨侍郎都是天子党,另有代理兵部尚书的丁侍郎,还有原本的太皇太后党羽,如今也都以天子党自居。
声援不足,张尚书立刻就显得尴尬起来。
戴尚书咳嗽一声,打起了圆场:“现在就是在商议如何处置两位藩王,大家意见不一,就请皇上圣心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