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林微笑着看向女孩。
“你有想过,我给丹警官开出他拒绝不了的筹码是什么么?”
蔻蔻绷着脸,静静的回视着对方,似是被激怒的小猫。
顾为经则低低的叹了口气。
豪哥早已为正在谋划调查他的丹警官,准备了一份不容拒绝的价码,
而被他准备放到桌案上的筹码,不是钱,也不是什么警督先生的黑材料——是对方的女儿,蔻蔻。
陈生林对他们总是笑,总是一幅儒雅随和的样子,随和到若不是反复在心中提醒自己,总是会忘了,他是一个黑社会。
黑社会开出价码的方式,肯定不会总是写着一连串零的支票。
或者说。
他们很少会用钱来收买别人,他们往往用的是些更加暴力,更加黑暗,也更加血腥的出价方式。
豪哥既然能绑架顾林来要挟顾为经。
那么为了逼迫丹敏明乖乖听话,他自然也可以对对方的女儿实施绑架,或者……做一些更糟糕的事情。
“我什么都能卖,唯独不卖女儿。”——顾为经又想起那天晚上,蔻蔻的父亲红着眼睛,哀求间向他举杯。
是啊。
陈生林从事情的最开始,便轻易的找到了最毒辣,最凶狠,也最直指本源的出价方式。
如果他把蔻蔻控制住了,就掐住了警督先生的命脉。
以丹警官对蔻蔻的在意。
他怎么敢继续不听话,又怎么敢,继续对付豪哥呢?
这起针对他的跨国联合调查案件,随着陈生林的釜底抽薪,也早就结束了。
然而。
不知道为什么,陈生林没有这么做。
“你那天本来是不会安全回到家的,我原本的安排,是想在你的身上,给你父亲一个教训的。但在我看着蔻蔻小姐大声的说出,顾为经,我喜欢你,然后又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忽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
陈生林似在回忆。
他出神的说道。
“真好啊。酒井胜子算是什么东西?我喜欢谁,难道要争得你的同意?你顾为经又是什么东西?我愿意喜欢你?难道也要争得你的同意?”
“我太喜欢你身上这股子劲儿了。甭管是面对站在泥地里的人,还是住在宫殿里的人,我都是我,我愿意去爱谁,愿意去恨谁,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讨厌你老爸。但我欣赏你,欣赏你的勇敢,欣赏你的骄傲。那一刻,我觉得简直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而我……”
陈生林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么年轻过了。又勇敢又骄傲的小姑娘,总是让人动容的。”
“所以我下令撤掉了所有的人手,然后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
陈生林转身从网球场的围栏边离开的时候,告诉酒井太太——“打扰了这样的一幕,倒是我的不对。没有什么更大的事情,应该打扰年轻人这样金子一般的好时光。”
金阿姨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女儿和顾为经。
陈生林感慨的对象,其实主要是蔻蔻。
“我又不是只有一种办法能让你父亲失败。对你下手,只是最简单的一种而已。”
陈生林轻笑。
“他想要调查我,那就来吧。他想要踩着我去登上进入权力中枢的宝座,那么便请吧。这辈子想要靠着登着我的尸骨上位的人,多了去了。我出生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但等到我四十岁时,我已经成为了这座价值2亿美元的会馆的主人。”
“很多人都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只会给别人洗钱的工具。我从来就是这个权力的决斗场里最凶悍的野兽,也是金钱游戏里最聪明的玩家。那些靠着家世,靠着好运,才走到这一步的人凭什么赢我?靠着佛陀保佑么!”
陈生林看着身前的佛像。
从进门的那一刻。
他都在顾为经和蔻蔻面前,表现出了文质彬彬的那一面。
即使是提及让别人“家破人亡”时,也只是刹间有威势不经意的流露而出,仿佛风吹开了他的面纱下的一角,整体语气中依然带着云淡风轻的优雅。
他读经,他念佛,他烧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