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卿折返回去到屋里,袁公公躺着痛苦的呻唤,眼珠子瞟一眼门口,拖着声音问。
“陆太医还、还有什么叮嘱吗?”
陆子卿说:“我方才在这里瞧见一位故友,想向袁公公求请个方便。”
袁公公脸色看不出端倪,浣衣局里干活儿的都是低贱之人,要不就是被贬受罚的宫女和小火者。
那故人不是真正的朋友便是仇人,他想也没想便同意了,“陆太医请便。”
外院侧面的空院子里有哭声,陆子卿悄悄过去站在墙边,见红袖正在廊下,伸手掐方才那个被问路的小宫女的手臂。
“让你洗个衣服心不在焉,还把主子的衣服弄破了口子,你是又想挨打了是吗?”
“那衣服不是我弄破的,不知道是她们谁想陷害我。”小宫女搓着手臂怼道,“还有,为什么我洗的衣服比她们多那么多?”
“嘿,你还学会顶嘴了?”红袖又掐那宫女,被她躲开了,“到时候告诉给罗姑姑,看她怎么收拾你。”
“红袖姑娘可真是一点儿没变啊?“陆子卿从廊下走过去。
红袖闻声转身,那宫女也跟着转眸看过去,见到陆子卿,她脸上似又看出了丁点儿笑意。
“是你。”红袖先是惊疑,跟着起了怒,“你来这儿做什么?”
陆子卿把伞立在侧旁的墙边,扫一眼那宫女,又看向红袖,答非所问。
“昭庆宫呆不下去了,来浣衣局还是这般作威作福。”
提到这茬红袖就恨,她靠近两步盯着陆子卿,“这都是拜你所赐,没想到你这种身份也能翻身。”
陆子卿睨着她,“你想不到的事儿多了,我今日来有正事儿,替你们袁公公瞧病,眼下再看到你,便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儿。”
红袖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脚往后挪了一下,她故作镇定的质问,“你想做什么?”
“这青天白日的我能做什么?”陆子卿靠近她,“不过是有件东西要还与姑娘。”
“你、你别乱来啊。”红袖胆怯的往后退,“这里是浣衣局,袁公公就在隔壁院子。”
陆子卿的脚步慢慢移上前,把红袖一步一步逼退到墙角,他嘴角扬了一下。
“啪!啪!”
两巴掌抽在红袖的脸上,就像当初她扇陆子卿那两巴掌一样,结实又响亮,两边脸顿时起了手指印。
她捂住脸瞟一眼旁边,那小宫女一脸惊诧的表情,恶狠狠瞪着陆子卿。
“这两巴掌姑娘还记得吧?我今日还给你。”陆子卿抖了抖袖子,将手收回来。
红袖怒目指着他,“如今就算我是浣衣局的宫女,没有做错事,你一个太医院的怎么敢随意打我?”
“怎么?你要去举报我吗?”陆子卿说的平静又不屑,“是去袁公公那处,还是去哪里?小宫女出言不逊诋毁朝廷命官,你说会挨多少下板子?”
“你……”
红袖气得瞪大了眼睛,愤恨又憋屈,忍着怨气离开了。
陆子卿转身,拿起小宫女旁边的雨伞正要走时,她突兀地说了一声,“谢谢。”
陆子卿侧眸看她,微微点了头便离开。
福才坊靠北边的胡同里,郎司撑伞站在一户门户前,整理了衣领,又闻了闻身上,自言自语说一句。
“嗯,还好昨日才换的衣裳,没有臭味儿。”
他准备好了才叩响大门,少顷,门开了。
里面站着一位挽着髻的年轻女子,戴珠花钗,穿得是一套淡蓝色带白的交领短袄裙,颈间挂着襻膊。
郎司第一眼便看呆了,他还没开口,里面就先笑着向他打招呼。
“师兄来了,快进来。”
郎司有些没缓过神似的跨进门,安玥顺手接了他的伞收起来,甩甩水拿进屋,挂到厨房落地台的竹筐里。
完了又穿堂过来饭厅,准备给客人倒水,郎司立即接过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