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木之种将一切点明的瞬间,宋淮之又能听见那悠长空灵的歌声了。那来自大海的歌声,一而再再而三的蒙蔽住他的感知,防不胜防。
宋淮之面色惨白,他紧紧圈住江岫白的腰,试图从那怀抱中汲取能量。
“是我们轻敌了。”江岫白的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看。自从修炼太上忘情之道后,他从没被任何武技天赋蛊惑过神志,但这次的经历告诉他,凡事无绝对。
“下海!”宋淮之咬牙,浑身微微发颤,“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搞鬼!就算不能弄死它也要先揍它一顿解气!”
从茶馆出来,大街上有些吵嚷,混乱一团。
宋淮之偏头,避开朝着自己飞来的一些蔬菜,震惊的看着漫天乱飞的瓜果蔬菜,甚至还有一些胭脂水粉,弄得整条街香的离谱。
“怎么回事?”
江岫白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地面上的各色货物时,开口道:“应该是摊贩们为了占地方摆摊,打起来了。”
“那也不用打成这样啊。”宋淮之看着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流血的人,蹙眉道:“这手下的也太狠了,是要把人打死吗?”
那些人打起来根本不在意手中拿的是什么武器,抓住一个就上去打架,实在没有武器,就用牙咬,用指甲扣,简直像发了疯。
不过这场数量足有数十人的乱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有一队守卫来维持了秩序。
绕过一片狼藉的街道,刚拐入一条小巷,又听见孩童的哭喊声和妇人的谩骂声。
“我叫你逃学,叫你不用功念书!先生不过是打了你几下,你竟敢逃学?看我不打死你!”
眼看小臂粗的擀面杖就要落在那七八岁稚子的身上,一根翠绿藤蔓圈住了它,那妇人收不住力道,一下子扑在地上。
她面目狰狞的扭头,张口欲骂,可见到是宋淮之二人,又硬生生憋了回去,面色青一阵白一阵,脸谱似的。
“孩子逃学也不必这样动手打他,这么粗的棒子打在身上,孩子怎么受得住。”
藤蔓一甩,将擀面杖丢回妇人怀里,宋淮之叮嘱道:“不可再下手这样重。”
那妇人陪着笑,边连连应声,便将哭啼的孩子抱在怀里,匆匆回了屋子。
“虽然父母打孩子是很正常的事,可我也没见过几个下手像她这样狠的,这是亲娘吗?”宋淮之边吐槽,边抬腿向前走,刚走出一步,就被拉住。
“怎么了?”他回头,茫然不解的看着江岫白。
“你去哪儿。”江岫白看了一眼他要去的方向,似乎有些无奈。
“不是说要去看看太平城的情况吗?”宋淮之下意识道。
江岫白轻叹一口气,将宋淮之拽到自己身边,微微俯身贴在他耳边道:“你又被干扰了,我们是要入海。”
一抹刺骨的吐息落在宋淮之耳根初,愣是将他冻的打了个哆嗦,而后骂了一声道:“这才走了多久啊,连城门都没出!”
“说实话,如果江小子没来这里,只怕你们派多少人来都是送死。”万木之种幽幽吐槽道:“万水之源那家伙主精神,虽然江岫白也会被蒙蔽,但只要他能突破一次,便不会再被干扰。如果是万水之源的宿主来这里,那他根本不会被干扰。”
天地五行各自倾向不同,木主生机,水主精神,土主防御,金主攻击,火主意志。
宋淮之听了万木之种的解释,心里升起一丝庆幸。若非当年江岫白吸收了不少万水之源的本源,眼下岂不是死路一条?
就这样,在宋淮之无数次走错路,又无数次被江岫白掰回来的情况下,他们终于来到了城门口。
永乐城的城门口很热闹,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不过脸上都没什么放松的表情,几乎是贴在城门的左侧走,恨不得离太平城的大门十万八千里。
“你们要去哪儿?”
在宋淮之二人出城前,元清叫住了他们。
宋淮之转身,看着衣着一丝不苟的元清勾唇笑道:“元城主还真是神出鬼没,好像无论我们在干什么,都能遇见你。”
“永乐城就这么大,有什么好奇怪的。”元清看了眼天色,淡淡道:“天要黑了,二位还要出城吗?”
“不错,总不能一直离不开这片海域,我们准备去探探路。”宋淮之并没有说实话,只随便找了个不容反驳的借口。
元清定定的与宋淮之对视许久,而后挪开目光,冷淡道:“天要黑了,大海并不安全。”
“没关系。”宋淮之微微一笑,“我有的是防身宝贝。”
仙二代嘛,该拽的时候就要拽起来。
“对了。”在出城门前,宋淮之回头,看着元清意味深长道:“元城主,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元清眉头微微抽动一瞬,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要忙,二位请便。”
说罢,他便径直转身,没入人群之中。
宋淮之二人并没有一出城就入海,而是飞出去足足百里,确保看不见那两座城池后才停下。
因为在水里,所以无相的作用便不大了,宋淮之索性将其留在海平面上,并让它幻化成自己的模样。
“还好我之前那几只织梦蝶没还回去。”宋淮之一边叫织梦蝶编织出他二人的样子,一边道:“你将一件贴身事物拿出来交给织梦蝶们,这样才真。”
江岫白垂眸,他并没有什么贴身之物,思索片刻后,取出一枚有些老旧的剑穗递给织梦蝶。
“这是我幼时师尊做的,或许可以。”
宋淮之看了一眼那剑穗,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的上的简陋。但,虽然旧,却可以看出主人将其保存的很好,没有一丝破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