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梵注意到他的目光,了然的笑了笑,也不解释,只是音色沉沉的低声道:“白,再抱抱我吧。”
白昼看着他,沉默片刻,终于心软:“好。”
加梵的大半个身体还被冰封着,他站在祭台边无法移动,白昼转身跪在祭台上,伸出手去将他冰凉的身躯抱在怀里。
“带我从裂口花那里过去的是你吧,”他抬手摸了摸加梵的后脑勺,像在揉一只小动物。
这个加梵和藤蔓模拟的不一样,和幻境构造的也不一样,他太真了,真实到中途好几次白昼都在动摇。
那些幻觉藤蔓都想吃他,而只有这一个加梵,他是想亲近自己。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不过还是谢谢你,”他停下抚摸后脑勺的手,指尖覆上一层寒冰。
加梵没说话,侧头吻了吻他的耳尖,每一丝气息都是缱绻不舍。
“只是很抱歉,我不喜欢冒牌货。”
冰霜再一次包裹住加梵,令他在顷刻间化作了冰晶碎裂。
白昼收回手,甩了甩指尖残留的冰渣子,有点意外才学会的魔法自己竟然能使用的这么顺利。
他维持着刚才的跪姿仰头看了眼巨大的雕像,发现自己刚才无意中用冰晶重造了它破损的部分,并做成了加梵的模样。
神像半低着头,目光悲悯的看着祭台。
白昼:“……”
他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便飞快的转过身,从祭台上跳下来。
落地的一瞬间他重新踩在了湿润的泥土上,刚才的教堂消失不见,他正站在一块裂开的石头面前。
石头上覆着冰,白昼身后攻击到一半的藤蔓、交尾兽都凝在了冰晶中,是他刚才中了幻觉后造成的。
石头的裂缝看着可以通过,白昼不知怎的有种预感,裂缝后面就是他要找的村子。
似乎是刚才那个奇怪的加梵把他带到了这里。
白昼进入之前,担心再出现幻觉,便想把身后所有的藤蔓和魔兽都杀掉,他凝聚魔力,刚要出手,从石头裂缝那儿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请求道:“别杀它们,这是一位魔导师留下的,保护我们村子的障眼魔法。”
一片湿润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着许多大小不一、高矮不一的山。
这些山形状很奇特,远远看去像葫芦,一座座拔地而起,间隔的不远,有些山顶部分连着平坦的路,可以互相往来,有些离得极近,便架了木桥。
山的顶部有许多木屋,上面长满了青草和苔藓,相反雾气之下的山脚下反而见不到居住的痕迹。
在这群山最边上,雾气最浓的地方,有一棵古老的榕树,树的气根巨大,独自便成了一片林。
它旁边紧接着一座木桥,可桥只有一面连着这块土地,另一头是完全悬空的,就好像曾经对面也有座山,却忽然消失了一般。
这个桥上有个男人,黑色半长的短发,发尾扎了个小揪揪,露出白皙的脖颈,耳后有一颗绯红的痣,脸上扣着青鬼面具。
他弓着背坐在木桥的扶手上,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拿着根竹竿,竹竿顶端垂着细如丝的鱼线,百无聊赖的在钓鱼。
他旁边的木栏杆上,坐着一个白衣白发的小孩子,正以同款姿势在钓鱼,一双清亮的绿眼睛看上去困得不行,眼皮半耷拉着在打瞌睡。
这两人身后的那颗巨大榕树斜飞出悬崖的树枝上,躺着一个身形极其好看的男人,一条长腿曲着踩在枝干上,另一条腿随意的垂下来悬空,胸膛绵延似山脉的肌肉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看着像在睡觉。
他下方雾气汇聚的河流中,时不时有什么东西跃出来,想要把他从树枝上拖下去,却每次都会撞到一缕黑色烟雾上,被重重的按回雾中。
忽然,睡在树上的人气息一滞,猛的睁开眼坐了起来。
这一举动惹来了桥边钓鱼的一大一小,齐齐仰头看过来。
“加梵,你怎么啦?”小奶团子揉着眼睛困困的问他。
坐在树干上的加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忽然笑了下,甜蜜乃至有点温柔的移开视线,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两人,轻描淡写道:“没事,做了个春梦~”
伏三里:(◎_◎;)啊?
拉斐尔:(◎_◎;)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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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三里:这是能说的?
拉斐尔:他梦到春天了吗?
加梵还被梦里白昼的样子弄的心情很好,见他俩怔愣,他笑眯眯的坐在树枝上,颇有耐心的说道:“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们,我刚才梦见我家魔……”
“咳咳咳!!咳咳!”伏三里突然手握拳抵在面具唇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拉斐尔本来钓鱼就钓的无聊,正歪着脑袋聚精会神的听加梵说梦呢,伏三里这一下咳的把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手去给他拍背:“三里爷爷,你没事吧?”
三十来岁成了爷爷的伏三里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僵硬的摇了摇头:“咳……没事……”
他当然没事,他就是故意打断加梵的话的。
拜托,还有小孩子在,他怎么好意思光明正大的聊他的春梦?!
伏森以前就跟这么不正经的人一起玩?
怪不得敢直接对自己上嘴,还敢咬,还伸……啧,坏孩子!
回去以后得找机会好好跟他聊聊……伏三里才起了这个念头,又赶紧打消,算了,自己拿他完全没办法,万一聊着不对劲,把那崽子惹急眼了他又乱来才更麻烦。
也不知道自己前些天扫完墓离开后,他是回四方州了还是仍待在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