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翔盯着报纸上纪晴的照片一言不发,她笑得很温柔,因为早逝,在他心中,她永远是这样年轻美丽,从不曾褪色;而他的外表虽然依旧富吸引力,在那之后,心境却已行将就木,瞬间,他不知感到悲哀还是庆幸。
「你的前妻很漂亮。」
「本人更漂亮,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丽。看着她的眼睛,会觉得人生充满了梦想;听她说话,好象四周围都闪闪发光,有长着翅膀的小精灵在飞一样,是一种很美好的体验。」一提到纪晴,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很爱她?」她的语气酸酸的。这个臭男人在讲到死了十年的爱人时,表情竟然这么温柔,哼!
「第一次看到她时,我很迷惑,总觉得她美好得不真实,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我很好奇,所以我开始想办法接近她,刚开始时那真的纯粹是-种好奇而已;因为她虽然美得不可思议,但不是我喜欢的那型,况且她已经有护花使者了,那家伙像条忠狗似的,把纪晴看得紧紧的,绝对不会有人有机会越雷池一步。」
「那条忠狗就是赵震东的儿子吧!」
「对,他叫赵佳楠,和纪晴是青梅竹马。那家伙简直把纪晴贴上标签当成他的私有物般,绝对禁止触摸。看他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令人不爽,我不禁想要好好地修理他一下。本来那也不关我的事,毕竟合则来,不合则去,我不会死皮赖脸的去缠着人;只是我所向无敌的魅力用在纪晴的身上却像踢到铁板一样,全给弹了回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纪录,所以一方面是看不顺眼,一方面是不服输,我开始使出浑身解术,卯足劲去追纪晴。」
想起那一段艰苦的求爱岁月,还真是挫折连连,让他至今仍心有余悸。他生平第一次追女人追得那么辛苦,不断碰钉子,不断被泼冷水,鲜花和小礼物都不能打动她的芳心,全都进了垃圾桶里,他所得到的永远是冷冰冰的笑脸;但是更令他惊奇的是,一向缺乏耐心的他,并没有因此而断然放弃,还是每天努力不懈地继续攻势。当然,他也并非全然的释怀,毕竟对-个所向无敌的花花公子而言,纪晴的反应无疑是致命的一击,尤其向来都是女人自动倒贴他,鲜少由他主动出击,被女人惯坏的他,在吃了那一长串的苦头之后,虽然没有轻言放弃,但也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魅力不再,以往的辉煌战绩都只是浪得虚名?
「结果如你所愿,你追到她了。」这样的结果她早已从报纸上知道了,否则怎么会有那场婚礼;就算没有报纸,她相信,他最后还是一定能追到纪晴的,因为纪晴如果是刁钻难缠的孙悟空,那马克翔就是无所不能的如来佛,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飞出他的掌心。
「是呀!生平第一次认真的想要一个女孩子,我迫切渴望得到她到不择手段的地步,好不容易使她的心向着我,未免夜长梦多,我甚至等不到大学毕业就决定要尽快和她结婚,这样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挠我和她在一起了。我们举行了一个小而温馨的婚礼,婚礼结束后,我们走出礼堂,赵佳楠那疯子就来了,他真的有病,一脸的胡渣,眼睛红得像兔子,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全身上下都是酒臭,瞪得老大的眼睛好象要把我吞下去,我想他一定恨我恨得不得了,一看见我就破口大骂,伟同要去把他拉开时,他突然就掏出一把枪对准我开枪,结果纪晴为我挡下那一枪,子弹正中她的心脏,她当场死亡,这就是我失败的第一次婚姻,历时不到十分钟。」
真的十分短暂,他不禁要苦笑,看着前一秒还巧笑倩兮的佳人,下一秒已经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躺在自己怀里,她鲜红的血染红了白纱,想叫却叫不出来,想哭却流不出眼泪。为什么平常运动神经出奇差的她,在那一秒却灵巧而迅速的为他挡下那一枪呢?为什么她这么傻,竟然傻到可以为他牺牲宝贵的生命。
「的确很富戏剧性,难怪报纸报了那么大一篇。」
真的,每份报纸都以大篇幅来报导这宗情杀案,因为这则消息实在太具有话题性了,事件的三个主角都是名校学生——死者素有校花美名,温柔婉约,秀外慧中,是所有男性心中理想的女性;凶手是商界名人之子,家财万贯不说,向来就是品学兼优、操行甲等的模范生,师长眼中的好学生,朋友眼中的好同学,父母眼中的好儿子,但这样素行良好的人竟然为情所困而犯下滔天大罪,令人扼腕。反观受害者,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纪录不良的爱情累犯,为了抢人家的女朋友而不择手段,反倒成了众矢之的,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教育家开始讨论台湾的人格教育问题在哪里,大学生应该是心智成熟的青年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一般大众则乐得看热闹,毕竟对当时纯朴的民风而言,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丑闻,无疑是茶余饭后的好话题,但如果这话题牵涉到她齐雪儿未来的老公时,可就不能当戏看了。
「你说,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忘不了你前妻?」死去的情敌是最可怕的,关于这一点可得先确认好。
看她口气那么认真,表情那么严肃,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摇头叹气。「雪儿,妳真没有同情心。一般而言,通常这种时候应该是要说一些安慰的话才对,像别伤心啦!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或者是抱歉,勾起你的伤心回忆,我不是有意的之类的话,哪有人开口就问到底忘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