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炳才带着一个警卫员,动身便奔穆庄墙下。
刘炳才边走边喊:“墙上的人听着,不要开枪,我们是共产党八路军的队伍,是抗日的队伍,把王平吉找来,我有话说。”
没多久,墙上有人说道:“你们想见王平吉,王平吉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么,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共产党不共产党,八路不八路,快走吧,再不走,我就当你们是土匪,开枪了。”
刘炳才说道:“老乡,我们共产党是打日本人的,打日本人需要你们的支持……”
话未说完,只听得墙上那人怒声道:“说什么废话!给我打!”随后枪声遽响。
警卫员与刘炳才,往后急走。
张广宗见了,大怒之下,立即下令还击。顿时枪声大作。
刘炳才回到自己的队伍之中指挥作战,一个不慎,身子抬起过高,胸部中弹,没多久再无气息。时年二十五岁。
后人为其惋惜:
本是江西永新郎,少年革命离家乡。
多翻灭剿何足惧,万千征程不嫌长。
陕北江西姑辗转,山西齐鲁且昂扬。
戎行十载何惜己,未竟其志人已殇。
张广宗眼见着刘炳才血迹染身躺在自己面前,心中恼怒之极,双目赤红,口中只叫着打打打,可实与事无补。在高强与炮楼之前,寻常枪枝实是作用不大。围攻了一个上午,眼见着日头已将偏西,竟是没有丝毫进展。
此情此景张广宗更是恼火:进,进不得;退,又退不起。
正在进退失据之时,孙武仁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个,看着装不像是二支队战士。
原来,孙武仁正在二大队驻地时,来了一个人,此人名唤李硕富,本地人,与孙武仁是极为熟捻。
孙武仁见了李硕富,颇为惊讶,知其有事,忙问缘由。
李硕富忙道:“今天不为叙旧,只为穆庄的事。”
孙武仁忙道:“穆庄的事,这个怎么说?”
李硕富:“你是八路,打穆庄的也是八路,都是八路,穆庄还打什么打,不要打。”
孙武仁:“事已至此,我也是无法,这事由不得我,你也知道,王三娃他要听我的早听了,何至于今天。”
李硕富:“彼一时此一时,过去他不听你的,现在得听。”
孙武仁不解:“现在听?你怎么知道?”
李硕富:“就是王平吉不听,他手下人也听。”
孙武仁愈加不解:“他手下听我的?怎么可能?”
李硕富:“听你的,一定听你的,你只要说不打了,他们就不打了。”
这一席话把个孙武仁听的云里雾里,一时就懵在那里了。
李硕富:“你们和王平吉的事,我私下里听穆庄村里的人聊过,村里人可不想与八路为敌,运河支队搁杜庄那一仗打的太厉害了,倭鬼子和二鬼子光死都死了百把人,这六区的人谁不知道?谁个不服啊?老百姓服啊,穆庄村里人更是服啊,杜庄不就在穆庄边上吗?只是拗不过王平吉。”
“另外,你们八路做事太讲道理了,尤其有你孙武仁在这了,你孙武仁是谁,六区区长,又和王家沾着亲带着故的,王平吉吃定了你不会动他,所以啊,你怎么和他商议都没有用。”
“现在不同了,八路当真了,你这个八路不动他,可八路有人动他,打起来了,村里人怕,一定怕,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信得过的熟人出面,准成,你信我,一定行。你想想在咱们六区还有谁比你的威望高,咱们六区多少自以为是的能人折在你手里。他们都服你,你出面准行。”
孙武仁听罢,凝立当地半饷,心中细细盘算,只觉的这话确实有道理。
李硕富催道:“你还想什么,快去,去的越晚死的人越多,对双方越不利,事情越难收场。”
孙武仁此时再不犹豫:“走,你我一块去。”
张广宗听罢其中缘由,心中自然是半信半疑,只是此时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让孙武仁试一试,当即下令停火。
双方停火,整个场上慢慢静下来。
孙武仁高声喝道:“不要打枪。”然后与李硕富行至高墙之下,仰头向上,一声吼:“都给我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