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雨过后,纪十化从郝楼前往涧头,路经黄庄时,恰逢李庄的红枪会王荣萼率众人走到黄庄。红枪会徒拦住纪十化便予以盘问。纪十化正要回答,这时黄庄的村长侯金良恰在一侧,抢上前去,说了一句:这是教堂里的教友。黄庄与李庄也只二里地之遥,王荣萼与侯金良都是熟悉的,有了村长侯金良这一句话,这才免去了纪十化的麻烦。
一夜无事。
第二天涧头逢集,有几个村子的熟人到区公所向孙武仁提到同一个情况:凡是有红枪会组织的村子,昨天王夏洪都抽调了人手,看来应当是要打涧头的。
孙武仁立知此处必将有一场大战。立时派人北过运河,通知孙茂渠来保卫涧头。
六月二十七日,各路游击队云集涧头:有四区的孙景协、孙景绪;韩庄国民党驻军刘宜俭;五区的孙茂渠、孙茂立、孙景兰、刘希戒、李云阁、王化朋、张伯友;峄县城东的张合甫。共有一千多人。
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刘宜俭驻涧头北半里许的徐庄,孙云明驻在涧头北八里万年闸的月河内,张合甫在涧头集的东面,孙茂渠、孙茂立、孙景兰在西面,刘希戒、李云阁、王化朋、张伯友等在南面防守。
有利于防守的一面是:涧头集周围有土圩墙,虽说不算多高,可是作为掩体以护身还是可以的,此外城外也有护城壕,只是水浅了些。
果然王夏洪率众来犯,近两千人。
晨七点半,涧头西南方向率先打响,枪声时疏时密。突见一人冲出,提枪前冲,直跃壕沟,被一枪打倒,摔入壕沟,这边有人识得是侯孟刘本勿,系红枪会的一个头目。
这一枪最要紧的是证明了一个问题:光喊着刀枪不入是没用的。
后面的红枪会众眼见刘本勿中枪而倒,惊叫连连,不知谁喊了一声:“走吧!”此语一出,此处红枪会会众尽皆转身跑了。
孙武仁听到这个报告,自然开心非常。当即登上炮楼四处观望,见北、南、西三面无人,仅东面有个土圩子。举望远镜东看,见李庄西头有人员出入,知那是王荣萼的家,料王夏洪等人皆在其内。
不久有数人自那院中出来,窜入高梁地,借着高梁地向西迂回而来。
孙武仁见诸人已在步枪射击范围之内,转头见身边李新元正端枪备站,当下伸手接过,瞄准最前方一个,扣动板机,人应声而倒。
这一枪令众人慌了神,有两人拖着倒地之人望回便走。
孙武仁见状甚是开心,当下找来孙茂渠和张合甫商讨当前情况。
其时此时情况已是非常明了:唯东部土圩子和王荣萼家尚有红枪会会众,目前之势只要把此二处会众驱散之可。
孙茂渠却提了个醒:其他人等皆是外来之援,唯孙武仁系本地人,要防红枪会把报复加诸于家人。
这一个提醒确令孙武仁惊心,当即安排人转移家属于他处,以绝后顾之忧,自己专心应战。
时至下午四时左右,孙云明派人来请孙武仁抓紧到万年闸商量军情。
孙武仁急忙骑马直赴万年闸。
孙云明急道:“大叔,事情不好了。”
孙武仁眉头微皱:“如今形势对我非常有利,怎么说不好了?”
孙云明:“贾汪的日军正在集结,至少明天就会攻打涧头集,以侧应红枪会。”
孙武仁:“这有什么怕的,只靠贾汪那几个人还构不成威胁。”
孙云明:“不只那几个人,他们出动一辆坦克,还有一架飞机,这个我们无法应对,所以,叔,你还是准备退吧。”
孙武仁:“你这消息从哪来的?我的人怎么没有得到这个信息?”
孙云明:“刘宜俭的报告就说了这些。”
孙武仁:“刘宜俭?他平时在韩庄,韩庄离贾汪比我离贾汪要远得多,他的手有那么长,他知道我不知道?我看八成有假。”
孙云明:“叔,这种事还是信其有为上。”
孙武仁:“云明,你想想,如果说有飞机的话还要等到明天吗?那还不立马就来?”
孙云明:“说的也是……,可是……,可是……,那坦克呢?那个铁东西就凭咱们这些装备哪个能对付?叔,你现在还是抓紧回去吧,我现在就下通知撤退。”
孙武仁:“我和茂渠还有张合甫都计划好了,今晚就把东面李庄的红枪会给驱散了,我明天撤退。”
孙云明:“叔,这件事我作主了,我在这场行动上是总指挥,我不能眼看着弟兄们吃亏。”
孙武仁闻言长叹一口气:“你既然这样说,我只有服从命令听指挥了。”
当晚孙武仁跟着孙云明北渡运河,夜宿臭枳园。
果然如孙武仁所料,不见敌机,第二天也没见到,但是红枪会却趁机兴风作浪。孙武仁郝楼老家的房子以及在涧头集的酒店全被红枪会放火烧了。此外徐庄的张采梅、张庄的徐建启也被王夏洪给杀了,原因是此二人都曾劝过本村人不要学红枪会。
孙武仁此时无暇他顾,背着的炸弹皮还有几个没能取出,当下到涧头请了医生李庆连取出并作调理。
四天之后,孙武仁到丁庙找纪十化书记商量重回涧头集之事。
纪十化:“昨天龙西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