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继方:“你也饿了吧?走,一块去吃点。”
褚思鹏深吸了一口气,待这口气呼出来,这才道:“哥,只有你想着我。”
曹继方这回微笑了一下,舔了舔嘴唇:“不!还没拜师呢!你还是哥!”
褚思鹏:“蔡……蔡……”
曹继方:“你说蔡哥,还在前面守着呢。听说你有事,他让我过来。”
褚思鹏闻言又是激动了一阵。
饭食也简单,有煎饼,有咸菜,有汤水。
食物最是寻常不过,可是却香得不能再香。
曹继方:“哥,你得走了。”
褚思鹏:“不忙。”
曹继方:“你得走,抓紧。”
褚思鹏傲然道:“好歹我也吃了黄丘山套几天饭,如今此地有难,我就这么走了,怎么也说不过去。”
曹继方:“哥,你有心!只是你帮不上。”
褚思鹏:“怎么帮不上?放屁还添风呢”
曹继方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咧嘴大笑:“呵呵,哥,真有你的。话是这么说,只是如今不是要添风的时候,这是打仗,这是要命的事。”
褚思鹏手拍胸口,傲然道:“要命?!兄弟,那又怎么样?如今国难当头,这些个匪羔子不去杀倭鬼,却专在这个地儿作恶,在我看来,他们与那些儿倭鬼子也没什么不同。不瞒你说,这说书的活,我是不打算再做了。乱世之中,命都保不住了,谁还有心思来听我说书?!我这碗饭也是没法吃了。”
“待这几日我把家里人安顿好之后,定要入伍,不把这些倭鬼子杀绝,不是好汉。你就听我的,我留在这儿好歹也能帮上一帮。”
曹继方赞道:“哥,有你的,我和蔡哥没看错人,我师傅也没看错人,你是一条真好汉。”
褚思鹏讶道:“这事关你师傅什么事。”
曹继方笑道:“哥,你以为我真有胆量来放你走?陈永廷认定你是匪人,他与师傅是什么关系?我这个做徒弟的又怎么敢不听师傅的来私自放人?”
“师傅也听你说过书,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他说了,像你这样跑江湖的,一个本地人,人人识的,又怎么敢通匪?再者说了,凭你的本事,也还挣得一口饭吃,没有做匪的理由啊!更退一步说,如若真是做了匪,一旦为人揭破,又有何颜面在这世上混?这其中的关节,你应当比谁都明白。”
“就因为这个师傅才让我过来,把你放了,让你走人。”
褚思鹏闻言,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叹道:“想不到……,想不到……”连说了几个想不到,褚思鹏眼中似是要涌出什么东西来,忙的他连连挤了挤眼,这才又说道:“想不到懂我褚思鹏的竟是谢师傅。”
说出口之后,心中却又不由得转了两转:“今夜里,谢笑良可又抓了几个人,说不定他谢笑良早已逼问过他们,问我与他们可曾有联系。逼问之后,方才有这些话语。
曹继方见褚思鹏神情有些怪异,只道他心中感激,便道:“师傅说了,如果有缘分,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只是如今这土匪是欺上门来了,保家是我黄丘山套人的事,犯不着把你牵在里面。再者说了……”
说到这儿曹继方陡然间煞住了口,看了看褚思鹏。
褚思鹏见过多少人?当即明白,呵呵笑道:“我是外人,兄弟如果有不方便说的,大可不说,免得我通了匪,那时节把你牵在里面,那可就不好了。”
曹继方见褚思鹏这样说,登时面上有些绯红:“这个……,也不是,其实也没什么,我师傅如今又有了一个得力的相助,这些土匪人数虽多,也只是乌合之众,怕他何来。”
褚思鹏点了点头,却不便相问。
“张玉拱大哥在我黄丘山套也是一个厉害人物。他这些年经常外出,时不时的还带些人回来,说出来的话与我们这些人可不一样,就连我们的师傅也都佩服他。有人私下里说,他可能就是共产党呢……”
“共产党?”褚思鹏心里咯噔一下子:“与朱木石一样?”
“……,今天夜里抓了几个人,张大哥可没少出力呢……”曹继方勿自只管说着话。
褚思鹏:“这就好,这就好,一个好汉三个帮,若只靠你们这些徒弟,只怕真不行,共产党人的脑子好使,眼界宽,有他们相助,至少谢师傅有了个出谋划策的了,这叫有文有武,再加上红枪会。你们……,不,是咱们,一定会赢。”
曹继方:“那是,咱们一定赢,哥,你放心。”
褚思鹏点了点头。
曹继方:“你沿着村子里的路向北去,不多远便是徐塘村,再向北去三里多便是穆庄村,然后东去就是涧头集了。这个你知道的。”
褚思鹏:“涧头集,我知道,我知道。”
曹继方:“你也可以直接向东去,东边是一个山口,翻过山口,就是于沟村,毛楼村那一带……”
褚思鹏:“这个我知道,然后顺着山边南去,就是金楼,旺庄一带,然后就是孟省,朱古,这样我就回去了,呵,这就围着山绕了一个大圈子。”
曹继方:“是这样。”
褚思鹏:“这么说,咱们弟兄俩如今要分手了。”
曹继方咧了咧嘴:“总还能见着。就是……就是……,路上注意点,注意别让人给抓了苦力。”
褚思鹏凝视曹继方,良久,慢慢说道:“兄弟,我等着听好消息。咱们……,改天见!”
曹继方:“改天见……”
许久之后褚思鹏方才得知,赵圩子抗匪直抗了七天七夜:赵景山等人在赵圩子内守,匪魏玉吉率人在外相围,而谢笑良更带着人在匪徒外围对匪徒相扰,形成内外夹攻之势。
还此过程之中,红枪会人员陈永廷被匪打死。
魏玉吉久围赵圩子而下,只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