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清水人一立起,星光之下扫了一眼,立知不妙,十数个人散立着,或提短枪或背长枪,一人背对自己而立,其身前跪着一人,想来便是黑皮。听到声响,这些人齐把目光转过来。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牛清水更不迟疑,跃身出棺,抢上两步,右手枪管直接背对背对自己那人的太阳穴,口中同时吼道:“把枪放下!”
“不许动!不许动!不许动……”
“不许动!你们被包围了,把枪放下!”
“把枪放下!把枪放下……”
崔毓柳与牛清水和朱本新三人接连声。吼声连连,一时间,不知来了多少人。
“枪扔一边!蹲下!蹲下!”
“砰!”一声响,紧接着就是一声长嚎,真是撕心裂肺,在静夜里远远传出去,堪比鬼哭,赛过狼嚎,实在是难听之极。
原来这些土匪看清了出现在身边仅有三人,一时胆壮,其中一人本就手提短枪,立时抬起指向朱木石。他快,崔毓柳手更快,一枪打在那人持枪的臂上,枪也随即掉在地上。
“扔枪!扔枪!扔枪……”
“蹲下!蹲下!蹲下……”
随着一声声大吼,在那个匪徒的哭嚎之中,一个接一个的把枪扔在一边。
只有牛清水枪指着的那人身子没动。
牛清水一伸手把身前那人手中短枪给下了,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把一众枪支归拢到一起,远离了一众匪徒。
“好汉,哪条道上的,怎么称呼?”牛清水枪指那人率先话。
牛清水听他语中毫无惊慌之意,心中暗自赞道:是个人物。当下也把指向那人的枪移了开去,后退了两步,这才说道:“这位是七爷刘宜祥吧!”
那人仰脸磔磔怪笑:“哈哈哈,哈哈哈……”然后横声道:“七爷?七爷?有这样的七爷吗!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还敢称爷?七爷二字不敢当!在下刘宜祥,背地里人称刘七的便是,你叫我刘七好了。好汉怎么称呼,报个号吧!就是死,你也得让我知道死在谁手,黄泉道上我也好候着你,那时候,你我结伴同行,如何!呵!”
牛清水听他语声之横实是罕见,当下冷冷的道:“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结伴同行就不必了。另外要告诉你的是,我也不是山林之人,好汉二字也称不上!我是北于朱木石。”
“谁?!朱木石?!”刘七身子一颤,语中明显有惊讶之意,语声也是一缓,那股横劲减了不少,说话的同时慢慢转过身来。
“朱木石?哪个朱木石?”刘七又问了一声,语声减了三分。
朱本新大声斥道:“你听不见?!北于朱木石!北于村还有几个朱木石!”
刘七点了点头:“我当是栽在谁手里!好!北于朱木石!好!!北于朱木石!!”
“弟兄们!好!好!”,刘七突然之间把声音又提了起来:“弟兄们!!听清了,这可是北于的朱木石,七爷我今儿个这人丢的也算是值了,死的也值了。”
牛清水冷然道:“谁要让你死!”
刘七愣了一下:“你不要我死?”
牛清水道:“为什么要让你死?”
自从适才崔毓柳一枪过后,整个朱古圩子可以说鸡鸣狗吠,此前准备偷摸陈家小圩子的土匪也被人现,一阵乱枪,整个马子队便回撤过来,整个队伍乱糟糟的。
刘七骂道:“没用的东西,饭都吃哪去了,这点事都办不好。”
牛清水见了,心道不好,大队土匪一到,必将受治于人,当即大声道:“刘大当家的,叫你的弟兄不要忙着过来,我这位毓柳兄脾气不好,别伤了你的弟兄,他可是个百不失一的好枪手。”
刘七站在当地,一动没动,也没说话。
牛清水淡淡的道:“刘大当家的不信朱某人的话,那可就对不住了。小新,准备好手榴弹。毓柳兄,你就露一手,休伤他们性命,取他们的腿就行了,看他们跑的快还是子弹快。”
崔毓柳笑道:“杀人容易,只伤腿却难,这黑灯瞎火的,兄弟,你这是难为我啊。”
崔毓柳口中说着笑着,手下却丝毫不慢,手扬处一声响,一声惨叫,一人早倒,二声枪响,又是一声惨叫,当三枪过后,随着第三声惨叫,刘七这才慌了。不只刘七慌,一众土匪有几个立时趴在地上,更多的是转身就跑。
刘七扯着嗓子喊道:“都他妈的别过来!找死啊!”
其实又哪里要他喊?
刘七低声道:“朱……,朱……”
牛清水见他语气低下来,心中有底,当下接到:“刘大当家的,喊我满笑就是了。”
刘七闻言面上竟然一红,不过好在天黑,别人也看不到,嗫嚅道:“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牛清水道:“刘大当家的心肠不坏,适才听刘大当家的吩咐手下弟兄尽量不要伤人性命,令满笑非常佩服。”
刘七不语。
牛清水道:“国难当头,不知刘大当家的可有何想法?”
刘七见问,这才叹了口气道:“唉!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想法?百姓躲我们唯恐不及,官家欲剿我们而后快……”
牛清水皱了皱眉:“那些都不提了,如今倭鬼就在眼前了,身为一个中国人,你也是一个站着洒尿的,我不信,你就没有报效家国之心!”
刘七听到这句话,立时豪气上涌:“谁说没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