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坐在太后身边,母女亲近,实则各怀心事。
当宋竟瑶被带入殿内时,长公主脸色微微一变,当下就后悔之前不该让步放了她。
天家夺权,心慈手软是大忌!
宋竟瑶跪下磕头。
太后让人把宋竟瑶扶起,赐座,和蔼说:“你配合北定王,嫁去肃王府冲喜,揭发方思武兄妹和肃王的阴谋,是大功。”
太后宫里,大臣妻眷不敢胡乱说话。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低声惊呼,“她不是被肃王妃活埋给世子陪葬了吗?怎么还活着?”
太后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难道,肃王府那场突变,是夜家设计引导的,夜家要对付方家?
不对,夜家背后是皇帝,方家背后是太后。
是皇帝要对付自己的养母!
众人暗惊,朝中怕是要有一场惊天巨变!
“方思武兄妹做出那种事,哀家愧对先帝,愧对皇帝。只是韵华…”太后转头看长公主,“北定王既然把这丫头从坟里救出来,为何不带回来请皇帝封赏,而是放到南郊庄子里,不敢见人?”
宋竟瑶突然出现在宫里,长公主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不慌不忙。
“母后误会了,是她母亲贪慕虚荣,把她嫁去冲喜换聘礼,肃王府突变与她无关,与阿钦也无关,不敢领功。”
“哦,那为何她被活埋,北定王偷偷去把她救出来?”
“儿臣近来旧疾复发,夜夜难以入眠,这丫头前段时间献给儿臣一种药,吃了甚好。阿钦孝顺,知道了,才去把这丫头救出来的。”
“是吗?”太后转头看宋竟瑶,“你还有药能治长公主的旧疾?”
宋竟瑶惶恐地落座在最末端,屁股才刚沾到椅子,闻言又赶紧出列,跪下。
长公主看向她。
警告她好好说!
宋竟瑶低垂下头,“回禀太后,民女生父生前是个大夫,药是生父早年所制。”
这话是在解释:药不是她所制,她对长公主没有价值,所以被活埋之前,才没有人管她死活。
长公主满意,接过话,“查抄肃王府那日,她给的药刚好用完,儿臣旧疾复发,阿钦得知,误以为这丫头能制那药,就派人去把这丫头救出来了。”
“后来阿钦得知那药是她生父所制,但人已经救出来,总不能埋回去,念她可怜,就放庄子里养了。倒是母后消息灵通,把人接入宫来了。”
后半句的意思:是太后派人盯着她,不是她和皇帝要对付养母,是太后防着养子养女。
这一番说辞,天衣无缝。
太后也不恼,垂眸,优雅喝茶。
直到宫人传北定王到。
太后才抬起头来,“让北定王进来。”
宋竟瑶是被她突然接入宫的,她倒要看看,夜钦没跟她们对好说辞,刚才又不在现场,能怎么解释他救宋竟瑶的事。
夜钦很快阔步进殿来,停在宋竟瑶旁边,给太后和自己母亲行礼。
太后让人在长公主旁边添了个位置,夜钦过去坐。
夜钦落座后,才看到跪在殿中央的宋竟瑶,眉头一皱,一脸意外。
太后没错过他的表情,和蔼笑,“北定王为何去刨坟救人?又把人放南郊庄子里,不接回国公府?”
这个时候,长公主不能开口给提示,否则就是不打自招。
宋竟瑶亦然。
众人都看向夜钦。
他要是说的与长公主和宋竟瑶不一样,那长公主和宋竟瑶就是在说谎。
长公主自然不会有事。
小小的继女就得扛下一切了,就算太后不拿她怎样,长公主也绝对会怪罪她,杀了她!
宋竟瑶攥紧手指,自己的小命又一次悬在钢丝上,随时有可能坠入地狱。
夜钦长腿微微岔开,上半身前倾,一条手臂搁在腿上,转动拇指上的扳指,慵懒,矜贵,随意,问宋竟瑶,“你我之间的秘密,能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