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持带着她往留供香客们住宿的厢房走去,一进去,见四处布置摆设都颇精细,屋子?里点了几盆碳,暖呼呼的,翁绿萼身?上穿得又厚,被屋子?里的热意?一烘,白净的额头上就浮上一层晶亮的汗珠。
萧持带着茧意?的手?擦过她细白的颈——自然了,这是在给她解下那件狐裘,本意?是正经的。
但?他这个?人,却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萧持去将狐裘挂好,回头想去扶她去罗汉床上坐着,却见人站在那儿,一双漂亮的眼瞪着他,唇也紧紧抿着,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什么赔罪……一点儿都不?诚心。”
她的话里难掩怨念,虽然能出门很好,能和?他一块儿出门,更好。
但?她怎么看,都觉得他的一腔诚心,都是对着佛祖使的。
佛门清净之地,她连多出几分嗔念都觉得不?好意?思,哪有什么趣味可言。
萧持明白过来?了,有些哭笑不?得地扶着气哼哼的人到?罗汉床上坐着,揶揄道:“怎么性子?变得那么急?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
他缓而?坚定的语气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翁绿萼平静下来?,垂着眼睫看了看圆滚滚的肚子?,有些沮丧。
“是吧?你也觉得我性子?有些急了……”
黄姑说,有孕的女子?性情变化大是常事,她已算情绪平稳、波动不?大的那一个?了。
翁绿萼不?愿对着黄姑、杏香她们发脾气,但?对着萧持,她就是控制不?住。
这样想,她是不?是有些坏?
看着人好端端地又伤心起?来?,萧持吓了一跳,把人抱进怀里揉了揉,亲了亲:“哪有的事?姁姁不?管怎样都好,我都喜欢。”
自在马车上那一遭之后,萧持说起?情话来?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那阵劲儿过了之后,翁绿萼冷静下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进他怀里不?肯出来?,瓮声瓮气道:“好吧,其实我应该知足。”
好歹出了趟门,也算有收获了。
萧持摩挲着她丰润的肩,笑了:“又说傻话。”
翁绿萼埋在他带着清冽气息的怀里,听到?他淡淡道:“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可以不?知足。”
语气说不?上有多么严肃,但?里面含着的坚定却重?如千钧,沉沉地压在人心头。
翁绿萼抬起?一张闷得洇上淡淡潮红的脸,怔怔地看向他,眼神依稀迷蒙。
萧持给她捋了捋黏在脸庞上的几缕发丝,挑眉道:“放心,总不?会少了你的。”
顿了顿,他又捏了捏她的鼻子?:“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小没良心的。”
翁绿萼哼了哼,觑他一眼:“你确定要我翻旧账?”
萧持一怔,想起?从?前那些糊涂事,脸上有些挂不?住,咳了一声。
正好此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小沙弥依着吩咐送了素斋过来?。
萧持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好,自个?儿下去开了门。
华严寺的素斋也是一绝,翁绿萼看着桌上那几道菜。
如意?炒三丝、香菇炒杂蔬、素烧鹅、番茄烧豆腐、腌红萝卜、剁椒芋头,还?有一道桂圆大枣红豆汤。
菜量不?算很多,摆盘很是精巧,但?是看着色香味俱全。
肚子?里的小人儿忽地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