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君:“……”
“但应该不会很难。”谢明又道,“他同我说了两清,我们如今连师徒都算不上。”
他拿过桌上的落雪:“小溪村是他心里的结,他不会再想去那里。”
鼻尖忽然带上一股酸涩,谢明将手里的剑握得极紧:“若实在不行,你们可以骗他我去了清净山,就说我不想活了,他应该……会去的吧。”
就连这句极为简单的话,于他说出来都像是带着一丝拿捏不定的豪赌。
像是在赌言翊对他的感情。
“谢明感激不尽。”
奉天仍是很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入春。
简陋的马车过于低调,在驶出奉天之时,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谢明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眼见着奉天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被放下了。
他竟是蓦地松了一口气。
人总是需要被逼一把才能有动力,哪怕是去赴死。
他已经准备好了。
前方是浓郁的黑暗,距离黎明来临,约莫还有两三个时辰。
谢明此番离去,除了简君以外,他并未同任何人告别。
默不作声地离开其实不是什么英雄般的壮举,若细细品味过去,倒更像是胆小之人的极力逃脱。
这么说的话,他似乎又得罪了藏酒散人第二次。
分明是为了救自己什么天下至宝都用上了,但到头来,他离开时却连声招呼都未曾他和打过。
谢明心中有愧,只道下辈子定然要和他尽兴地喝一次酒。
正想着,他换了个坐姿,却蓦地觉得自己好像坐到了一个什么极为坚硬的东西。
他皱眉,伸手将其拿出来。
只见是一个约拇指大小的铁器,和一张被折得正正方方的纸。
“此宝器乃是我在游历世间时从一位隐世器修高人手上所讨来的宝物,若是爆开,能移山填海。我将此物交予你,望你还能有一条日后同我共饮的小命。”
那字迹飞舞,但看上去洒脱有力,一看便能将其对上藏酒散人的那张脸。
而这短短几句话,却让谢明的心都烧了起来。
摧毁千重佛陀的难点其实并不在于“毁”上,而是在于如何打开结界以及承受那结界被打开的瞬间所爆发出来的气浪上。
凡人若是硬抗,怕是会被那气浪掀得连灰都看不着。
打开千重佛陀唯一的钥匙是具有剑魂的苍云剑,谢明本没有办法。
但万幸的是,先前苍云剑和言翊的剑魂在一直在他体内,二者本是同根,在他体内时间久了,竟与落雪有了联系。
这是他一直都知道却从未说出口的秘密。
如今要打开千重佛陀,落雪也可以。
他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