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把头转向李四:“四哥,咱说实话吧。人家亲爹找亲儿子,找不着,急眼了,可真能把咱俩打死……”
李四冲侯三翻了个白眼:“活儿是你接的,你跟余大哥说。”
侯三抓耳挠腮地说:“说,说……余大哥,都怪我鬼迷心窍。这不是我俩从拘留所里出来,想回老家,又不甘心,就想在这边弄点儿钱……”
李四插嘴道:“这不就绑架了你儿子嘛。”
侯三急眼了:“你胡说啥!余大哥,这不是听说你手里头有个金佛呢嘛,我俩就想绑架您儿子,让您拿金佛来换。可是我们找不着您儿子不是?”
李四接口道:“对呀!我们压根儿就没找着他。”
唐明清走到余保国的身边,小声说:“估计他们说的是真话,小秋鬼着呢,不好找。”
余保国揪过侯三,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手里有个金佛的?”
侯三指指唐明清说:“唐老师那几天不是跟我们在一起的嘛。那天他给你打电话,说金佛……”
唐明清打断侯三道:“你们是不是假装绑架了余小秋,想要金佛?”
侯三点头道:“是,刚才我跟余大哥交代了的。”
余保国指指侯三,又指了指李四:“你俩要是知道我儿子在哪里,就跟我说,我也给辛苦费。”
余保国和唐明清刚走进洗车铺院子,小辉就跑了过来:“明清哥,明清哥,赶紧的,赶紧的!”
唐明清问:“什么事儿?”
小辉眉飞色舞地说:“刚才来了个美女!长得哇塞,打扮得也好……嘿,半截小衫,露着肚脐眼儿,小裙子就在屁股根上,两条大白腿……”
余保国下车,撇撇嘴说:“又是胡艳红。”
“对呀,她说她叫胡艳红……”小辉接口道。“明清哥,赶紧的,她刚刚走,追得上!”
“她没说她来干什么吗?”唐明清的心悬了起来,他搞不明白胡艳红又要耍什么花招。
“说了,还是没说?我看傻眼了,忘了……”小辉拍一下脑门,“对了,她说,她是你表妹,路过,过来看看你。我想跟她搭咯几句,她走了,风一样快。”
唐明清稍微宽了一下心,摇摇头说:“愁死人了。”
小辉催促道:“你赶紧去追她呀……”
余保国拽拽唐明清的手说:“你去看看她也好,老这么吊着可不好。”
黄金彪在轿车里打电话:“余小秋是咋回事儿,你们别打听了,没啥好处。我这次找你们,是有别的事儿要跟你俩聊一聊的。”
侯三在手机那头说:“聊聊可以,可这辛苦费……”
黄金彪皱皱眉头,刚要开骂,又顿住,缓和了一下语气:“辛苦费瞎不了你们的,两万。你俩想办法把唐明清给我控制住了……”
一只手伸过来,在黄金彪的肩膀上一摸。
黄金彪扭头——张九月坐在后座上,脸色冷冷地看着黄金彪。
黄金彪愣住:“你……九月,你什么时候上来的?也不说一声,吓我这一大跳……哎,我说啥,你是不是都听见了。”
张九月闷闷地说:“你不想活了,我想活。”
侯三在手机那头说:“黄老板,你说啥?我怎么听不明白?喂,喂喂!黄老板,你什么情况啊你?”
黄金彪对着手机说声“以后不要联系我了”,挂断电话,讪讪地看着张九月。
张九月迎着黄金彪的目光,幽幽地说:“金彪,你疯了……”
黄金彪摇手道:“十多年了,这桩心事压在我心里十多年了,我让它压得喘不动气。我不是较真,我是不忿,我不能眼瞅着它把我压死。”
关于好人和鸡的彷徨
侯三愤愤地对李四说:“我说啥来着?黄金彪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又跟咱耍心眼!前脚说让咱抓唐老师,后脚就变卦,使唤傻小子这是?”
李四说声“就是”,跟侯三商量道:“要不咱去打他一顿再回家?”
侯三沉吟片刻,咬咬牙,刚要说话,看到黄金彪的轿车向这边驶来,打个哆嗦,拽着李四躲到一棵树后。
黄金彪的轿车在马路边停下。
张九月下车,抿一把头发,横穿马路。
侯三扫一眼黄金彪的轿车,再望一眼张九月的背影,拽拽李四的胳膊,轻声说:“跟着这个女人……”
在余保国家住的筒子楼的楼下,一群邻居在围着一张上面摆着一尊佛像和一些供品的桌子看热闹。
余保国走过来,问一个邻居:“这是咋回事儿?”
邻居说:“徐老三请了两个跳大神的……前几天,他儿子小栓拿水果刀把他妈妈的肚子捅破了,因为他妈妈逼他写作业,写不完不许睡觉。”
余保国指指供桌边站着的两个“大仙”,问道:“管用不?”
邻居说:“这不,刚问过小栓的生辰八字。说他属猴,生在农历一月,属于‘孤山猴’,命弱,这是被鬼附身了……你问徐老三去。”
余保国走到徐老三的身边,问:“三哥,管用不?”
徐老三指着那个女“大仙”说:“管用,肯定管用。保国,我跟你说,她本来也是个凡人。有一天,她和她婆婆吵架,气得失去了意识,醒来以后就有了一套奇特的功能。她说,世上的病有两种,一种是身体器官失调引起的,另一种叫因果病,是因为灵物附体引起来的,栓子得的就是这种病。”
余保国走到女大仙的身边,问道:“大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女大仙说:“有。”
余保国又问:“人死后就成了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