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她会从冰箱里翻出鸡蛋,虾子,扯几片蔬菜叶子,切几片培根,做成一碗营养丰富,色泽鲜艳的面线。
趁热吃的话,也绝不会变成一坨。
因为“真正”的梨花常说:我是闽南人吼,不会煮面线,妈祖都不保佑我的吼。
特蕾莎用筷子挑着这碗已经断碎,糊成一团的面线,吃了一口,勉强咽下,口味干咸难吃,口感黏糊稀烂。
她趁梨花去洗澡,将这碗面线倒入下水管当作厨余垃圾搅碎。它将流入下水道。
她回到房间,从电脑桌抽屉里翻出一个针孔摄像头,将它粘在同样黑色的门框上。
梨花从卫生间里又走了出来,她披头散发,穿着吊带睡衣裙。她抽出冷屉,抱着一大堆冰格又朝卫生间方向去了。
很快,她又递出了全部空了的冰格。
这个摄像头是淘汰的遗弃产品了,难以照清楚梨花的皮肤与五官,只是模模糊糊一团,始终带着凋落的灰败的皮肤颜色。
为什么洗澡要用很多冰块呢!
还有她厨艺大减,以及皮肤上的斑块和浑身淡淡的臭味。
特蕾莎能想到的是:梨花沾染上违禁品了。
这在这片土地上,常常发生。
甚至已经魔幻到违禁品与不违禁品的边界都在模糊。
可是,这个人不能是梨花。
在这世上,旁人命运顺畅还是困厄,人生幸福还是不幸,身体健康还是不足,都与她特蕾莎无关。
只有梨花与林渊与她有关。
他们一起长大,她虽然隐约察觉到梨花有些不一样,但是她还是她的花姐。
但是梨花不能沾违禁品。
下城区满大街的流浪汉与瘾君子,这里面不能有梨花。
她想去梨花房间查t个究竟,找找她将那些害人的东西藏在哪里,但是她扭了门锁,却锁了门。
肯定不对劲,之前花姐从不锁卧室房门呢。
梨花将自己的躯体放入盛满冰块的浴池里。
冰块低温可以延缓尸体的腐败。一条条白色的蛆虫被冰水激得浮在表面上一层,挣扎下,低温冻毙了。
冰块渐渐化去,她从浴缸里起身,浑身的皮肤是青灰色的,上面布满了棕黄色的斑块。
甚至在手肘,颈部,唇角都有溃烂。
伤口不是新鲜的血色,而是化脓的乌紫色。
她穿好睡裙,拔掉了浴缸的塞子,用莲蓬头清理了残留的蛆虫。
她擦干净身体,拆了一只粉底液,挤出整个掌心,涂抹全身全脸。
梨花抹了一半,有些耐心耗尽,特蕾莎的脸在她脑海里涌现,还有她吃面线时候藏不住的嫌弃:一个杂种,劳烦我这个阴阳派的祖师给你做碗面还挑三拣四的!这具皮囊不中用了,与其等着林渊,还不如先用你的。
她把用空的瓶子扔到垃圾桶里,用毛巾擦拭长发,大把的头发脱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