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倒吸着凉气,咬着t恤下摆缠绕着断指处,他低声吼了一声,留下两行泪:
我是个无情无义,恩将仇报的蠢货。
他往后倒,躺在泥土里,闭上了眼睛。
“李清,林渊在这儿!”特蕾莎用塑料袋捡起他的断指。
也许是血流得过多,也许是他根本不想醒。
李清命手下将他抬上了汽车,一行人开去了最近的医院。
医生说:“这节断指接不了了。坏死了。”
一个缺了尾指的赏金猎人,会从食物链的顶端迅速滑落到底端的。
这世上的灰色边缘世界准则:弱肉强食。
他很快就不是猎人,而是猎物了。
曼谷国际机场,窗外便是停机坪。
孟姜指着落地滑行的一架飞机比划着对慧语说:
“我们坐的应该是这一班。”
飞机上是英国某廉价航空公司的标志,她们买的就是这个公司的机票。
她长长地喘了一口气:终于可以逃走了。
这一年来,她到处躲藏,几次险些被陈无离猎去魂魄。
没人帮得了她,唯一可以与她联手对抗陈无离的白纱死了。
她只能逃。
反正现在的世界是个巨大的地区村,哪里都有华人的踪迹,哪里就会需要她这种灵巫身份下的阴阳门徒。
她手指在玻璃上写了个英语单词:rry。
最后一个字母还没写完,左腿上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
她穿着宽大的棉麻裙裤,有一个东西顺着她的裤脚爬了上来。
孟姜头皮一阵酥麻,这软体粘腻的触感,爬行时候扎入皮肤的刺麻,特别像陈无离的凶兽——望潮。
她隔着裤子看到它在爬行,一把t按住了它的身体。
孟姜冲慧语使眼色,让她快跑。
她弯腰,从裤腿里捏出了这团软体动物。
不是望潮,又会是什么呢!
她将望潮握在手心里,狠狠捏着。
眼睛往四面看去,人流不息,如同光怪陆离的剪影穿梭,但是却没有陈无离。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看到了慧语,被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拖进了男厕所。
洗手间在排排候客椅的另一侧,在对面。
她拨开人群,想要去救慧语,可是她止步了。
她打不过林渊,慧语也不过是一具缝缀的魂魄碎片集合体。
她要做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
她望了望对面,使劲攥了攥手里的望潮,她别过了脸去,不去想慧语的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