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仍然在人鱼研究所,某一天,我在给格尔斯测温时不幸被他咬了一口,之后注射了血清。那时是谢意在照顾我。
针管里淡蓝色的液体,注射血清拥有的副作用,某些我努力维持的体面与理性全部消失,当谢意在我面前,他注视我时,我心里凝聚的情感全部倾泻而出。
“林问柳……你很怕疼吗?”我听见谢意这样问我。
“长官……我不怕。”我对他道。
“我有问题想要问您。”
“你说。”
“我看过很多童话故事,我仍然不太明白……很多事情。比如一个人会在意另一个人,与他走在一起时,总是侧目看他,追逐他的步伐,跟随在他身后,想要触及他与他气息交缠。这些……这是怎么样的情感?”
“可能是喜欢,倾慕,爱……这一类的情感。林问柳,你对某个人有这样的情感吗。”
“当然有了,长官,如果生活是一部童话故事,我想,像我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常常用来构成别人的故事。我就算喜欢某个人,也不会主动朝他靠近,理性会克制我的情感。但是有的时候……很少见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要询问,我这个人,有对他产生意义吗。”
“这样的情感……他是我生活全部的感性,用来打破我维持的理性体面。长官……您认为呢。”
“……林问柳,我并不明白你的那些烦恼。如果你让我代入被你爱慕的那个人。你侧目看的人是我,总是追逐我的步伐,跟在我身后,如果是我的话,我想我没有你那样的烦恼。”
“……对我来说,你本身就是意义。”
答案
“林,你的身体真的好了吗?我想你不用勉强自己。你看起来就像窗外的白色雏菊一样,和它们一样的苍白脆弱。我想,上帝并不想你这么早的工作。”查尔林对我道。
我闻言摸摸自己的脸颊,我在一周前醒来,已经休养一周了,这段时间里,娜塔莎常常照顾我,他们也经常来看我。
“没关系……查尔林,我已经好多了。”我朝他微笑道。
“真的是这样吗?林,如果你不舒服,请你随时告诉我。”查尔林担忧道。
我手指碰到我口袋里的两枚袖扣,袖扣我已经重新粘好。我脑海里晃过谢意的面容,很少见的时候,我的感性战胜理性,成为新的理性,让我敲开自己的心墙。
在这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为止,等到了那一天,我会去见他。
长官,我常常想拥有您那样的理性。您总是对待周围的事物毫不关心,好像明天世界末日,您也能适应这种生活转变。
您身上的生命力……常常会感染我,让我有更多的信念留在这里。
我……我无法劝说自己,如果就这样放弃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仍然想要见您。只有这么一件事……它仍旧支撑着我。
我可以继续这样的生活,我仍然有信念,我留在这里。我从湖畔边经过,去到我居住的那所红房子,去到实验室,沉浸在漫无天日的计算之中。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从夏天的末尾到秋天,整片暮光森林,它们落了叶,树枝变得光秃秃,仍旧有一些常青树。直到冬天来临,整片湖变得寂静,这里冬天的景色也十分漂亮。
我的冬季衣服是卢卡帮我置办的,似乎我总是穿着一件大衣,他觉得我并不那么体面,他从我的薪水中帮我挑选了一些衣服,它们简单而舒适,我十分感谢他。
大部分时间,我和查尔林待在实验室,做关于这种物质的实验。我们的计算非常枯燥无味,如果中途出了错,意味着大部分数据需要从头来一遍。
赶在圣诞节之前,赫尔默森回来了。他到达了科隆,我从海娜小姐那里了解到,他出海了数次,分别去了人鱼研究所与科院。对于他的回归,我们短暂的放下了手里的实验,为他开一场庆祝仪式。
镇上的酒馆,我们在这里见面,门外布置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它连接着屋檐。酒馆小姐为我们烧了热红酒,在里面放置了许多水果,鲜美的气味充斥着节日气氛。
“赫尔默森,欢迎你回来,伙计,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们有多么的寂寞。”查尔林对赫尔默森道。
“我并不信你的鬼话,查尔林……我想你并不会感到寂寞。”赫尔默森回答道,他看起来沧桑了些许,阳光晒裂他的皮肤,他变得黝黑而粗糙。
海娜:“不相信才是正确的做法。赫尔默森,你的表情不要那么严肃,今天我们不聊别的,只为你庆祝。你能够平安归来,这是最大的幸运。”
哈德桑笑起来,他今天特地穿了红色的外衣,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像圣诞老人。他笑眯眯道:“伙计们,我想我们应该先尝尝热红酒的味道,老板娘的手艺我十分信得过。”
“赫尔默森,欢迎你回来。”我对他道。
“我想我可能会有些扫兴,我来到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们我的发现,”赫尔默森道,“我出海了二十次,并且去了一趟科院,在那里解剖了一具人鱼尸体。我有能够确定的事情……正如我猜测的那样,人鱼全身上下没有能产生这种物质的器官。它们的身体也无法与这种物质产生反应。”
“或许,这只是一场骗局……赫离在欺骗我们。它本质上和人鱼没有任何的关系。赫离想要隐瞒这种发现,我想这或许是更有可能的。”
“赫尔默森,尽管它可能和人鱼没有关系,但是它存在……这足以说明很多事情。”查尔林对赫尔默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