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种虫吗?”温特感到很冤枉。
达伦捏了捏雄虫的脸,“你是。”
但不解开手环,达伦也不放心让温特和宿卿独处。他思考片刻,还是当着温特的面,解开了手环。
雄虫得了“自由”,毫不留情地脱离他的怀抱,下楼去找宿卿了。
达伦:“……”
一旁的莱安偷偷地打量了一下达伦的脸色,心里感叹道:好阴沉的一张脸啊。
而另一边,温特凭借着自己摸索,找到了实验室的位置,他抬手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
宿卿放下手里的试管,诧异地看着独自过来的雄虫,他小跑到温特的身边,握住了雄虫的手臂,将对方扶了进来,“小心。”
他引着温特坐下,“我……我和路然制出了第四期的解药,经过实验,确认不会产生副作用,想让你试试。但是,路然现在不在……”
“没关系。”温特挽起袖子,朝着宿卿递去自己的胳膊。
雄虫的皮肤本就脆弱,一点小伤都极易留下伤口,哪怕最微小的针孔,都会留下一小块青紫的痕迹。而这样的痕迹,温特的手臂上有一大片。
宿卿心情复杂地看着温特手臂上的伤痕。
因中毒而下降的精神力等级,会使得温特自身的愈合力更差。宿卿小心翼翼地将仪器连接到温特的手腕,他需要检查一下雄虫的身体情况。
等待的时间里,实验室除了仪器运转的声音之外再没别的声音。
宿卿看了看面板,又看了看温特,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温特阁下,你……为什么给我解开脚环?”
“我觉得不该用那种方式对待你,你对我来说有救命之恩,待遇不该低于路然。”温特顿了顿,“不过我要说抱歉的是,我不怪达伦会那么做,我知道他很担心我,而你也许是我唯一的‘生路’,所以他对于你的自由会很在意。”
“我不会逃跑的……”宿卿轻声道,他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雄虫的手臂上,“他救了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回报。我听说达伦先生把伯里斯的非法实验室炸毁了,我明白他是只好虫,而且,你也是。”
温特读取着空气里的精神波动,宿卿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善良。
仪器发出“滴”的一声,表明检查结果已出,数值表明能够给温特进行注射。宿卿依旧犹豫着,想等路然回来,他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尽管他们已经测试了不下十回。
“温特阁下……”
“叫我温特就好。”
“温特……”宿卿张了张口,他注意到雄虫的神色柔和,给予了他很高的信任。可他不是一只合格的医虫,展露给患者的,通常是他的不自信,“我们还是等路然回来吧,我担心……会出什么意外。路然行医的经验比我丰富,有他在,我会更安心一些。”
说到最后,宿卿的声音越来越小。
宿卿有些不敢去看温特的脸,怕雄虫会为他的胆小而感到失望,但很快地,一只手握住了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那只手,雄虫的手指柔软而微凉,几乎瞬间抚平了宿卿内心里的所有不安。
当然他也明白,这根本不是握个手就产生的效果,仪器上的数值表明,雄虫正在使用精神力安抚他。宿卿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生气”雄虫不听医嘱,一方面又在雄虫温柔如水的神色中败下阵来,安慰自己说只是一小点精神力,不碍什么事,不要去责备雄虫。
银发雄虫睫羽轻颤,朝着宿卿弯了弯眉眼,声音里带着浅淡的、又直击虫心的安抚力,“有我在,你不必紧张。”
“假如药物真的出了问题,凭借我的精神力,能为你争取半个小时的时间。”
宿卿眼神微动。
一分钟之后,他将药剂注射到了温特的体内。他总算明白路然提及温特时,为什么经常一脸的无奈又宠溺。
雄虫忽悠虫的本领使在让虫无法拒绝。
好在一切正常,药物很好地发挥了作用,宿卿松了一口气之余,又不免地,有了一点自信心。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路然回来的第一时间里,告诉了他一个事实——“假的,他根本不能为你争取到半个小时。”
路然拍了拍宿卿的肩膀,同情地望着腿都软了的亚雌。
而另一边,温特伸手抱住了达伦的腰,整只虫靠在雌虫的怀里,为自己小小的恶作剧感到心情很好,他将脑袋埋到雌虫的胸口蹭了蹭,忍不住感叹道:“我好坏哦,欺骗无辜纯良的小亚雌~”
达伦咬了咬牙,“……你管给他练手,叫做欺骗?”
温特“唔”了一声,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雌虫伸出手,报复性地把雄虫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88
埃比尔被当场宣布无罪释放。
安格斯总共提交了三个证据。
一是一箱子的船票和车票,上面有着十年间,他的雌父跑遍六个星球寻找他的证据,证明他的雌父在死亡之前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他,故而遗弃雄虫罪并不成立;
二是他失踪时所乘坐的星舰,恰是克莱蒙名下的产业,星舰失事共计造成三只雄虫、七十二只雌虫死亡,一只雄虫和三只雌虫失踪,皇室当时发了大量的抚恤金给伤亡虫员的家属,却在这些年来从未动用虫力搜寻失踪虫口,更是在安格斯雌父死后,试图抹去一切雌虫寻找雄子的痕迹,抹去那场虫为灾难留下的所有痕迹;
而最后一个证据,是安格斯的验伤报告。他之所以能在一众伤亡中存活下来,正是那三只雌虫。他们以性命相护带着安格斯降落在α星,当时安格斯头部受到重创,失去了所有记忆,身上多处擦伤、骨折,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