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肯定不是野生的,也就意味着人烟,不是吗?
两个人交换了相同的看法,决定过去查看一番,说不定还能剥点玉米粒吃。
绿油油的秸秆长得快要比人还高,扁平宽大的叶片间,能看到不少鼓鼓囊囊的玉米棒,嫩黄的穗子垂下来,好像绿精灵的头发。
狍子就是这时忽然从秸秆间“泼剌”一下跳出来的。
以利亚和莱纳德都吓了一跳,那只大耳朵的家伙生着赭红色的短毛,在玉米地里显眼的好像空屋里的大象,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两人,好像在思考他们究竟是怪模怪样的玉米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这次两人都一动不动,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狍子柔软的耳朵抖动着,很快对他们失去了兴趣,弯下脖子开始大嚼玉米叶,忽然间,它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又一下子警觉起来,侧过头谛听片刻,猛地撒开蹄子朝一边蹿了出去。
与此同时,“嗖”的一声——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只狍子刚才站着的地方,箭尾犹自颤动不休。
狍子蹿得飞快,却比不上第二支箭快,它只来得及蹿出几步,就被锋利的箭镞扎穿了脖子,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嘿!谁授权你们闯到我的地盘来的?报上身份姓名!快!”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不远处大声喝问,随即是弓弦绷紧的声音。
显然,这位神箭手不介意把他们跟那只可怜的狍子做同等对待。
“我们没有恶意。”莱纳德举起一只手,以利亚举起另一只,“我们只是来找人的。”两个人都朝声音响起的方向看过去,却偏偏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以利亚?莱纳德?”
那个声音忽然变得熟悉起来,惊讶、满含笑意,听起来竟然高兴得很。随即,玉米杆“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一个瘦小的人影拨开玉米叶跳到了两人面前,一手握着短弓,背后背着箭筒,戴着一顶皮质的小帽,歪头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两个老混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竟然是奥多娜霍普。
:秋之降临
“真不敢相信,你的‘老朋友’居然是霍普小姐。”跟着奥多娜“回家”的路上,莱纳德忍不住对以利亚皱起鼻子做了个鬼脸,“哼,我就知道,你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布兰迪酒馆。”
“对我来说是的,对我的这位‘老朋友’则不然。”奥多娜头也不回地抢在以利亚前答道,她一只手拖着死狍子,另一只手还拿着弓箭,像个合格猎手拖着她的胜利战果那样,看上去毫不费力,并且志得意满。
“顺便一提,”她又问,“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将近三英里,你们两个男孩儿坚持得住吗?”
“拜托,是男人,男孩是形容狗狗的。”莱纳德挑剔地说。
对这一言辞十分不利的是,在奥多娜的衬托下,后边互相搀扶的两个人实在有失男子汉气概,不过幸好,莱纳德偷偷地想,要不然奥多娜肯定要让他来拖那头狍子,谢天谢地。
“你刚才说,这片地方是你的地盘?”以利亚问奥多娜。
“没错,鉴于我是贝塔-863号行星的合法公民。”奥多娜拎着弓的手向外一划,颇有气势地说道,“方圆一百公里都是我的属地,包括你们刚才经过的森林,需要我出示法律凭证吗?”
“一百公里?”莱纳德瞠目结舌,比故园鸟镇还大,好一个地主婆!
“你可以这么理解,贝塔-863号行星上的居民不喜欢群居,所以这里的人口一直控制在十分合理的范围。”奥多娜沾沾自喜地说道,仿佛讨厌群居是什么了不得的优点似的。
“所以那块玉米地是你种的咯?”莱纳德追问。
“没错。”
“你把玉米地选在离家三里地远、还有野狍子出没的地方?”
“夏秋之交是玉米长得最好的地方,我只是顺其自然罢了。”奥多娜耸耸肩,仿佛在解释什么最简单不过的事,“至于野狍子嘛,那叫做意外之喜。”
莱纳德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夏秋之交’能用来形容地理位置了?”
奥多娜一仰头,爽朗地大笑起来:“我忘了,你们是第一次来。”
“听你的话,这里还能是魔法奥兹国不成?”
“八九不离十吧。”
“愿闻其详。”
“那可说来话长。”
“我们还有三英里的时间要打发,不是吗?”
“你们要是从树林里一路走过来的,应该也注意到了。”奥多娜思索片刻,慢条斯理地说,“在我的地盘上,四季并不按照你们熟悉的规律更替,而是按照地域划分。”
哦,所以刚才在森林里才会走着走着从春天到夏天,莱纳德不无惊讶地想,当然,他也注意到路上的野草开始发黄枯萎了,看来他们现在进入了“秋天领地”。
不是他见过最奇怪的,不过……
“植物总有发芽长大、开花结果的过程,”莱纳德踢了踢脚下的枯草,质疑道,“这些草难道一‘出生’就是黄的?夏天森林里的果子都是凭空冒出来的?”
想想那些樱桃和橡果,莱纳德忽然觉得胃有些沉重,好像一口气喝了太多凉水。
“当然没那么简单,这里的四季更替另有玄机。”奥多娜的语气有几分得意,悠然说道,“三英里恐怕还不够解释。”
这时,以利亚开口道:“是时光族科技,对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奥多娜回头冲以利亚一挑眉:“你很识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