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亚无奈叹气:“行了,锅底别嫌壶底黑。”
“我很确定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恕我冒昧,你什么时候屈尊了解地球俗语了?”
“少瞧不起人,莱尼可是经常跟我聊天,对吧金毛儿?”
“别看我,说实话,我不想对你们两个外星人的任何一句地球俗语负责。”
“嘿!这是歧视。”
“没错,百分之百的外星歧视,或者外歧,星歧?地球话是这么说吗?”
“傻瓜,地球人不止有英语一种语言。”
“很有用的信息,地球百科先生,你真应该把这句话写在t恤上。”
“对你来说倒是一件很好的礼物。”
“唉,你们俩真是够了。”
:上帝从不掷骰子
“有一点你们需要知道,”以利亚还是决定把知道的说出来,“孟雅特巫师团虽然常年躲在地球,但他们其实并不是人类,所谓的巫师也不过是个幌子。”
因为奥多娜说得对,比起剧透带来的风险,眼下信息不对称才是更致命的。
以利亚只忘记了一点,上帝从不掷骰子。
“不是人是什么东西?”莱纳德和奥多娜异口同声地发问,话音落地,两人对视一眼,却不约而同从各自嘲讽的表情下看到了一丝隐藏的恐惧。
“他们不是东西,”以利亚沉稳地说,“是时光族。”
“时光族?”莱纳德一愣,他和以利亚在旅行中不止一次遇到过时光族,但每一次都伴随着惊险重重,如果非要说的话,莱纳德发现以利亚总是对时光族有所顾忌。
以利亚点点头:“没错,一个古老强大的种族,也许是宇宙中唯一拥有操控时间力量的种族。”
“操控时间的力量,”奥多娜咋舌,“那我这个时髦的纹身也不是源自巫术咯?”
“说来话长。”以利亚摆手示意两个人就地坐下,自己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墙边,曲起一条腿,伸长胳膊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眉心。
“时光族谱系众多,旁支繁杂,”思索半晌,以利亚才开口说道,“即便后来势力衰落,时光族成员也仍然遍布七大星系,诸如时空联盟调查总局的几位核心成员,薇诺娜姊妹星的修女们,还有风琴河岸的时光精灵,世代居于海底的……”
莱纳德脱口打断他:“时光精灵是时光榕树的孩子,也是时光族?”
以利亚扬起眉:“见过?风琴河岸的高等植物自成一国,行事还算低调。”
“何止见过?”莱纳德揉揉鼻子,悻悻地说道,“梁子都结下不少了。”
“唉,这还真是……”
以利亚一手扶额,神情凝重起来:“孟雅特巫师团里汇集了时光族不同谱系的成员,大多是不被原本族群接受或是结下大仇的桀骜之徒,不得以躲藏在19世纪的地球。”
他停顿了几秒,又说:“那位叛逃而走的,恰巧是个时光精灵,听说连自己的母树也背叛了,永世不得返回风琴河岸。”
莱纳德呆呆地问:“他不会还恰巧叫做艾尔弗吧?”
奥多娜眉毛一挑,嘴巴长成了一个圆圆的“o”型,她显然也想起来了:“不会吧?”
以利亚的回答让两个人都心里一沉:“没错。”说完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了然道:“看来你们地球人说的因果报应也不是毫无道理咯。”
莱纳德讷讷道:“我没听过这句话。”
他拼命回忆在海盗船上伪装成大金人的精灵艾尔弗,还有在伦敦见过的满脸假笑的小胡子,以利亚倒是的确跟他说过,时光族是宇宙中最低调但又最强大的一族,但就算时光精灵有伪装易容的能力,这两个人也完全看不出半点相似之处。
他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莱纳德慢半拍地追问以利亚:“你和艾尔弗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还以为在海盗船上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呢。”
以利亚脸上闪过一丝阴影,不等他回答,莱纳德后颈就是一凉,不好的预感“腾”地升起来,让他的胃像被条用力绞住的毛巾似的,直往外泛酸水。
奥多娜眨眨眼睛:“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可是连死亡诅咒都跟你们分享了。”
“好吧。”以利亚叹了口气,抬手把自己的领口拉下去。这下子换另外两个人大吃一惊,只见同样是在锁骨的位置,以利亚也同样有三个黑色的数字纹身。
——001。
“我该感到欣慰吗?以利亚,你的倒数计时比我更紧迫些。”奥多娜尽力克制住惊讶,但眉毛都快要从额角飞出去了。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以利亚锁骨上的纹身,甚至伸手摸了摸,触感要比旁边的皮肤冰冷一些,跟她的一模一样。
“别欣慰得太早,严格意义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以利亚语出惊人,语调却四平八稳,仿佛只是在讲自己早饭吃了黄油面包,“相信我,当个活死人可不是多有意思的事。”
奥多娜从震惊变成茫然:“活死人?你在说些什么啊。”
莱纳德也惊呆了,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肘:“什么叫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忽然想起对方在床上衰老垂死的情形,不由得毛骨悚然。
还有那块墓碑。
以利亚·x·海伊克默里希长眠于此。
也许这一切早已注定,就像那句古老的谚语——凡铭刻金石者,当亘古不变——这个令人恐惧的念头犹如黑色子弹,倏地扎进莱纳德的脑海,让他的神经刺痛不已。
“时光族的把戏,别忘了他们有操控时间的能力,这个数字代表我剩余的心跳数。”以利亚看看奥多娜,笑了笑,“别紧张,你的数字代表宿主剩余的生命天数,或者重生期限,取决于你解决问题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