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愣住。
我再度掀开被子,天还是蒙蒙亮的,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并不明晰,顾辞野看了我一眼,最终又扭过头去,好像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以为我像你一般吗,眠花宿柳,风流浪荡……我只碰过你一个。”
我的眼神忽然变了。
“你又在想什么?”仿佛猜到我不会想什么正经的事情,顾辞野攥紧了拳头,“我身体好得很,也没什么暗伤,你若不信再验一回便是。”
“这些时日美娇娥在身侧,”我幽幽道,“你一回也没有碰过?你什么时候成柳下惠了?”
我记得我们的约定里没有这个啊,他只承诺我不纳妾室通房,何时答应只与我同房了,我诧异地看着顾辞野,心不自觉地在猛烈跳动着。
“她是我收留的孤女。”顾辞野道。
“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她差我十岁,我只将她当作妹妹,”顾辞野欲言又止道,“是妹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们每日卿卿我我的,朝夕相处,这还只是当作妹妹,你这是‘亲’妹妹的另一种意思吧。”我有些鄙夷地望着他。
顾辞野视线再度望过来,那杀气好像想将我用刀片成片儿,我只好识趣地闭了嘴,我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只感觉腿还有些发软,但我好像猜到顾辞野的意图了,看到他站在那好像一堵墙一般,我试探地问道:“所以你与络络真不是那种关系?你们真的只是兄妹相称?”
“嗯。”
“那你这些时日与她关系这么密切,是……为了气我?”
“……”顾辞野罕见地沉默了。
好像他装了许多天,突然装不下去一般,连同我的心也像从云端摔下又高高抛起一般,我又连忙追问道:“……难道是那天,那天在歌舞坊的事情……你一直介怀?”
“你行事如何,与我无关。”
哟,还是个嘴硬的。
“顾辞野,我是你的男妻,我行事如何与你无关,”我笑道,“若真是无关,那日你为什么要去坊里寻我?”
“我本不该去寻,倒是我打搅了你与那小倌同床共枕的雅兴。”
同床共枕,我默念了那四字,缓缓开口道:“顾辞野,我与他并未同床共枕哦。”
顾辞野的眼神猛地一变。
我嘲讽笑道:“谁和你说我去歌舞坊是去和小倌同床共枕的,顾辞野,我不能只是看些歌舞,听听乐曲吗?”
“你什么意思?”顾辞野看向我。
“当初你都说了不纳妾室通房的话,我若夜夜与旁人同床共枕,岂不是显得我狼心狗肺,很没有义气,”虽这成婚不过敷衍了事,但我裴秋是最不愿欠人情的,若他只与我一人相守,那我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我平静道,“歌舞坊的小倌,不曾有一个近过我的身。”
“那你还日日跑那儿跑得那般勤?”
“我睡睡不了,看看还不行吗?”
“那你看歌舞要看一整晚?”顾辞野语气急了起来,“我拿刀劈了大堂十张桌子,你连见都不肯出来见一下?”
“……那会儿睡太熟了,我是真不知道,”我心虚地别过头,“怪只怪那小倌琵琶弹得太催眠,等我起床都已经日上三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