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青裁像是失去力气,闭上眼头转在镜头的另外一面,无声无息。
又过了很长时间,期间柯青裁疼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跟着助产士教的节奏呼吸,但医生再次过来看过之后,拧起了眉。
“这样不行,怎么才六指,开得这么慢?”
柯青裁听了更难受,转了下头,受不住了似的眉心死死弯折,疼到面色青白。
女人问:“这可怎么办,医生,上催产素?”
医生略微沉吟了下,问柯青裁:“是不是夫妻生活少?本身男oga骨盆就偏窄,没什么夫妻生活的更不利于开指,要不转剖腹产吧。”
柯青裁只求解脱,汗湿的眼睛都快睁不开,轻微但急切的点了头。
他还没说出话来,他妈就大声打断:“不行!我们不剖!他这么大个子,怎么就不能生?”
医生不耐:“他是长得高,但不代表他骨缝开的好,而且你看看他个子,他孩子也长得比别人孩子大,不剖就受罪吧。”
柯青裁一只潮湿的、白生生没有血色的手去碰他妈放在床边的手,带着哭腔,很低的叫了声:“妈……”
不知怎么,庄捷呼吸一窒。
这一声像是隔着几年的视频打在庄捷胸口的一枪,有什么在他胸中引爆了。
视频虽然片面,但足以体现柯青裁与家人关系的僵硬,他对家人有的只是抗拒,但却在这一刻疼到开口哀求。
庄捷脑中有片刻抽离。
如果快速回忆,外交官似乎从未有过一次示弱,无论是病痛发作还是被信息素暴力,他永远可以承受。
庄捷从未有一次等到过他求救。
但女人仍然不为所动,“不行,这才哪到哪,还没上催产素呢。青裁,你听妈的,咱能生,坚持坚持啊,孩子,你咬咬牙就生下来了,全靠你了。”
“呜……我不行……”
“你听话,青裁!”
医生又问:“到底剖不剖啊?”
他疼得满脸泪和汗,脖子从产床上挺起来,叫道:“剖!我剖!我受不了了!”
“剖!我剖!我受不了了!”即便已近狰狞,柯青裁也叫不出多大的声音来。
但女人却用高亢几倍的声音尖声打断他:“剖腹产会留疤的,你忘了?你不能留疤,你最害怕留疤了,是不是?”
她在说留疤这个词时语气意有所指,略带警告的看了柯青裁一眼。
医生皱起眉,严厉起来,“这位家属,我们首要采纳的是病人本人的意见,你别左右他的想法,你要是再影响他你就出去,让他自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