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流觞回来之后所见到的,只有一座孤坟,还有一个受尽屈辱,胆怯如鼠,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
正如同他和玉华山那人说的一样,这是曹流觞欠他们娘俩的。
潺潺流水东去,乡音未改百年难移,年幼杨柳吐嫩芽,只是朱颜改。
坟前野草丛生,年年拔出,年年青绿。里面只有一具森然白骨,却难生血肉。
或许在那个时候,这位流觞郡王的心早就随着那一具白骨而去。
在之后的形形色色的女子。不过是他繁衍的工具罢了。
再多的子嗣,不过是他给自家儿子曹楠准备的可用之人而已。
只是如今,都不在了啊。
这所谓的世袭罔替,又还有什么用呢?
看着曹健,曹流觞叹息说道。
“你性子阴鸷,城府不浅,流觞世子的位置留给你,日后难免家中生出丑事。为父已经书信一封,你率领家中八百老兵,去往大漠吧。那里近些年会有战事。”
曹健听闻前半句话,顿时跪在地面上,连连出声不敢。
那曹流觞却是看也不看他,继续说道。
“曹德这个孩子,心气不高,才智谋略都有,但是同样不卓绝。不过对于流觞王府来说已经够了。他安稳,对人亲切。体恤家中。比你更适合。”
“健儿,不妨走一走父亲的老路吧,守着一个世袭罔替算什么本事,在马上脱胎换骨,日后才能称得上是英雄,才能被那些眼高于顶的魏国宗室看在眼里。
才能蜕变,才能在未来的魏国占据一席之地。”
曹健磕磕巴巴的回复说道。
“父王,儿子明白了。。”
“当真明白了?”
“当真。”
曹健缓缓退下,走到无人角落,才一拳捶向墙壁,眼神怨恨。
“凭什么,凭什么他曹楠如此混账你都能把世子给他如此溺爱,凭什么那曹德什么都不做却能够接替世子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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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我自幼学你,你还要我带人去边关送死!”
“我不服!我不服!”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双方径直交错而过。
好似路人。
曹流觞只是看着小溪出神,只是许久之后,一位管家匆匆而来。身后带着一人。
那人眉目平和,身上香烛气息浓郁,对着曹流觞恭敬行礼说道。
“郡王爷。”
曹流觞淡然转身,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脸,面上出现一抹苦笑。
“想不到,我曹流觞这么一个废物,王爷如此看重于我,竟然派您这位大佛来此穷乡僻壤。”
慧娴法师微微一笑。倒是入乡随俗,同曹流觞坐下,将鞋袜脱掉,脚伸入水中,感受着流水潺潺冰冷刺骨,那人却好似无事发生。
“近些日王爷想来是过得很煎熬。”
曹流觞不置可否,杀子仇人,杀袍泽仇人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说一句毫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
平生他从未有过如此感觉,那人不是一堵墙,而是一座山,一座大山横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无论如何都迈不过去。
而那座大山,只是略微出手,就阵斩三千兵卒后扬长而去。
这种绝望,寻常人难以理解,更难以体会。
即便是如此仇恨那位燕赵江湖人士叶白狐,曹流觞依旧是一五一十的说道。
“本王以为,自己是天才,迈入宗师境界已经算快的了。见到那叶白狐对上几招。才发觉什么才是天才。”顿了顿,曹流觞继续说道。
“又知道什么叫做。。高山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