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人间杳无音讯。
等到火焰散尽,两个坛子被赵千秋抱在怀中,她小声说道。
“叶白狐,我知道你很强,我能和你习武吗?”
“好。”
“我以后能跟着你闯荡江湖吗?”
“好。”
“我学东西很快的,你不要嫌弃我。”
“不嫌弃。”
“我们什么时候走?”
看着好似脱胎换骨的赵千秋,李婉君只是平静说道。
“还有事情没有办完吗?”
赵千秋只是拍了拍坛子。
“阿爹阿娘都在里面啦,最亲近的人都在这里啦,我留在这里只会让人迁怒叔叔。不如早走。”
“好。”
今夜,天空阴沉,后半夜稀稀拉拉的下起来了雨中雪。
红袖招的门窗紧闭,就连门口常常挂着的红灯笼都被卸了下来。
无数舟车劳顿的兵卒沉默的将两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一位佝偻身影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上缓缓而下。脚步踉跄的踩入泥雪之中。
眼神中没有任何焦距。
他穿过了无数尸首,穿过了严正的身体。
那强撑着一口气,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的半半跪身影微微转头。口中嘶哑。
“王爷。”
出乎意料的,曹流觞并未暴怒,也无狰狞,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他轻轻地蹲下来,用自己厚实的肩膀给快死的袍泽渡去一些暖意,似乎这样,他会舒服些。
严正勉强一笑。
“让王爷失望了,人没留下,郡城没保护好。连世子都保护不周到。严正,真乃罪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时的曹流觞似乎被雨雪浸湿了脸。
只听甲胄碰撞声音,严正微微抬手。推着曹流觞的头颅朝天。
“王爷,这可是您教给我们的。大老爷们哭?老天爷可是看到会笑话的。你看,这不就是在笑话你了吗?”
“王爷,那江湖人,是玉液宗师,太过可怕,日后要绞杀,需要数千兵马围之。非大平原不可死绞。”
“都说精兵悍将马踏天下,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杀了我们数百位弟兄,严正实在心中不解。”
“人力当真能做到如此?那我们这帮家伙,是不是要作古了?”
“这魏国的天下,日后是不是又要被这些该死的江湖人绞弄的血雨腥风?”
“只是,严正。再也看不到了。”
“王爷。”
“好生珍重。”
严正的手臂垂下,身上千斤重担仿佛放下,连人带甲靠在了曹流觞的肩上。
曹流觞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将其背在身上。朝着那具白骨森森而去。
这位顶天立地的男人沉默的收敛了自己孩子的尸骨,一点一点的拼凑出了个人形,毫无顾忌的抱入怀中。
身旁无人上前,无人敢上前。
只能看着那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数倍的身影缓缓地朝着郡王府邸而去。
口中似乎呢喃说道。
“回家,回家,回家。”
人生自古谁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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