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容冽也被惊醒,缓缓地睁开双眼,入眼便见到江殷满脸的慌乱神情。
“怎么回事?”容冽慢慢坐起身,拧眉看着江殷沉冷问道,“你在找什么?”
江殷没顾得上回答容冽的话,疾言厉色地看着茅草屋中的几个下属:“见到何将军不曾?”
下属们垂头忙道:“不曾见过,属下也是方才醒过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江殷的心底油然而生,他急忙撑着地起来:“我去找他!”
可是他刚站起身,就看见茅草屋的毡帘一掀,陆镇捧着汤药走了进来。
见到陆镇,江殷像是找到了救星,惶急问道:“阿镇,阿愚到哪里去了?你看见他不曾?”
陆镇端着药碗,平静地走到江殷的身侧,而后屈膝跪下,把手中的汤药递到了江殷的面前:“这是刚熬好的药,姐夫,你先喝了。”
“我哪里顾得上喝药!?”江殷一把抓过陆镇递过来的药碗,拍在身侧,“阿愚在哪!”
陆镇冷静地瞥了一眼溅出碗的汤药,而后抬眸瞥了一眼江殷的面容。
江殷俊朗平静地面容底下压抑着怒火,显然已经是慌张到了极致。
陆镇垂下眼眸,淡淡道:“将军,先把药喝了。”他换了一个称谓,语气也随之凝重了许多。
江殷的额头隐隐跳动青筋,看着陆镇的脸,猛地抬手把放在一旁的药碗凑近唇边,一饮而尽,而后将碗重重地摔出去,一瞬间那只碗便成了一堆碎瓷。
“现在可以说了?”江殷的眼仁底蛰伏着波涛般的怒意,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下,就连容冽不由得有些紧张,向来沉默冷峻的面孔上也出现了一丝破绽:“陆镇,羡愚到底去哪了?”
身旁的将士们都用凝重的目光看着陆镇,等着他回答。
陆镇看着怒不可遏的江殷,并没有害怕,他跪在他的面前,以大礼朝他拜了一拜,而后平静地抬起脸,垂着眼睑淡漠道:“何羡愚已经走了。”
“走了?”容冽拧眉。
“他去了哪里?”江殷急得一把揪住陆镇的胸襟。
陆镇抿了抿唇,而后上下嘴皮子一碰,倔强道:“碧城。”
江殷提着陆镇胸襟的那只手臂忽然不可自抑地剧烈颤抖起来,双瞳缩紧,声音战栗地问道:“谁让他走的……”
陆镇与江殷朝夕相伴,早已经十分熟知他的性子。
平日里不管江殷怎样随和爱说笑,但是一旦触及了他的底线,他身上的杀意就会藏也藏不住。
而现在,江殷的语气便犹如一汪平静的大海。
但是在平静的海面之下,暗流涌动。
陆镇心里有数,很快这里就会有一场暴风雨。
“谁让他走的?”江殷双眼凝固地看着陆镇逼问。
“我问你,谁让他走的!?”
陆镇纤长的睫羽一抬,原本掩藏在眼帘下锐利的目光如宝刀出鞘,寒光四射。
他冷声道:“没有人让他走,是他自己决定走的。”
周身寂静如茔,众人除了面面相觑,不敢出一点声音,生怕撩拨了江殷的磅礴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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