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承一多,陆元忠与魏氏脸上亦十分有光,逢人便道陆何等的听话乖巧,虽然自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却仍旧长成了一位淑女。
陆玖虽然早已经料到自己此次应当会登榜,但是当真正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激动了一番。
华阳公主十足为陆玖感到骄傲,但骄傲之余亦十分低调收敛,在考试结果出来以后,只在邀请了几位京师当中的亲眷好友,简单地为陆玖设宴庆祝。
陆玖及第登榜,京师之中榜下择婿择媳的世家们忙不迭地准备登门陆家,想要聘请陆玖为自家的媳妇。
可那些世家的媒人还没踏进陆家的门槛,齐王府的人便一马当先抢先冲进了侯府的正厅。
齐王麾下的几名大将代替江殷的长辈,正式向陆玖提出娉娶,请她嫁与齐王府为新妇。
陆家人皆知陆玖与江殷相识已久,两人感情深厚,这成婚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作为父亲的陆元忠并没有确切地表态,只是让华阳公主出面主持。
魏氏心里不满江殷做自己的女婿,她一直以为凭借陆玖的姿色完全能够攀附上基底更深厚的世家,可是被华阳冰冷的目光一扫,她亦只有点头称是的份。
如此,华阳长公主作为陆家资历最深的大家长,正式代替陆玖应下了齐王府的这门婚事,交换了聘礼之后,双方择日进宫请旨,待皇帝赐婚下来,便择定婚期,正式成婚。
这一来,可谓是双喜临门。
立冬一过,京城很快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嘉熙四十年的冬天正式到来。
而与第一场雪共同到来的,还有嘉熙帝赐婚的圣旨。
圣旨择定了婚期,正式成婚的日子就在明年的正月十五,正好赶上热闹的上元节。
婚事落定,陆玖算是彻底安下了心。
从定亲到成亲之间,左不过三个月不到的时间。
陆玖原本以为婚期内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却没想到祖母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把她一应的嫁妆都准备妥当,从家具、房地、田户到一应的金银细软、女儿家的钗环首饰、装饰古玩,一一准备妥当。
珈珞嬷嬷带着陆玖去查看嫁妆的时候,光是装金银玉器首饰的红樟木描金箱笼便足足有四十来个,几乎把半个耳房堆满,可见华阳对陆玖的关怀。
如此,陆玖便只需要为自己做一套漂亮的嫁衣即可,之后数月的时间里,她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熬完出嫁前最后的闺阁岁月,而后嫁为人妇。
从前还没定亲的时候,陆玖与江殷之间是随便惯了的,时常一同出门踏青游玩也是常有的事。可现在定了亲以后倒是避嫌,在成婚之前,再不能擅自见面。
陆玖倒是还好,每日沉浸在做嫁衣绣工当中,觉得日子过得还算快。
但江殷却是憋坏了。
一日不见陆玖,他都已觉如隔三秋,三月不见陆玖,那简直是要他两眼清泪流。
这三个月之中,为了能和陆玖说句话,他可谓使尽浑身解数。
他时常央求徐月知或江圆珠,让她们去见陆玖的时候捎带上自己送给陆玖的玩意儿或是吃食,有的时候也会捎带上信笺,写来写去都是些肉麻的话,看得陆玖脸红不已,心里直骂他不正经。
但捎信带物到底不如见到活生生的人,江殷若是想得紧了,无奈之下亦只能趁着夜晚无人时悄悄走以前的老路——翻墙入院进侯府,然后跑到陆玖的琳琅阁之上看一看她。
陆玖看着越过艰难险阻、好不容易翻墙入内见自己一面的江殷,亦时常叹息道:“江殷,能不能有点出息,从前没定亲的时候翻墙入内就罢了,现在都快成婚了,你怎么还是翻墙入内?忍几个月,以后不是能天天见着么?”
趁着四下无人,江殷急得一把紧紧抱住她。
两个人在静谧的暖阁之内相拥着,他把头埋在她肩膀上,一个大男人委屈成得不行,低低直说道:“以后是以后,凭什么以后能见着你,现在就不能见着你?我想你了就要马上见你,不成么?”
陆玖被他抱在怀中,听他这委屈中又隐隐带着点撒娇的口气,脸上露出纵容而无奈的笑容。
她抬高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像揉小狗脑袋似的:“乖,摸摸头。”
江殷一把松开她,气哼哼地盯着她道:“你还真把我当狗了?”
陆玖低声笑起来,明眸善睐:“那可不?都说狗男人,狗男人,可不是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