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喝了一口温柔的红豆羹,笑起来:“春猎输了也不算什么大事,皇上为何要责罚我?”
她微笑道:“原来不是大事啊,那不就成了?颜面哪里比得上人的身体重要呢?我看您的手都冻紫了,还是快快回去用姜水温温手,这样寒冷的天,最容易生冻疮了。”
江烨捧着那碗红豆羹,愣了愣。
她又笑道:“春猎取胜与否不是要紧的事,你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的事,殿下怎么分不清主次?”
他听着她的话,出神许久,过了一阵才缓缓低头,看着手心里那碗红豆羹笑了:“人人都有不得已要做的,我虽然是皇太孙,也不能例外,我是皇家平辈里的表率,若是做不好,只怕要惹母亲不高兴。”
她却笑了:“原来尊贵如皇太孙,也会有自己的失意之处?这样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了,我是失意之人,您也是失意之人。只不过人都难免有失意的时候,这样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多心疼着自己,雪越下越大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妾身的这碗红豆羹,也不过能暖您一时的心罢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微笑着向江烨告辞。
陆玖前世与江烨的所有交集,也到此为止。
除了这一碗红豆羹,这两句简单的关怀之外,陆玖的确再想不出他与她之间有何羁绊。
陆玖忍不住地想,如果此生江烨对她的执着,只不过是因为上辈子她对他说的区区几句关怀话语的话,那江烨这个人,也太可怜了。
那一点点好,值什么呢?
陆玖的思绪渐渐收回,她看着眼前朦胧在火光当中的江殷的脸,心底的意志越发坚定起来。
她已经选了面前的这个男人,那么对于江烨,对于江烨的一切,她都不会产生一点怜悯之情。
因为怜悯生出的慈悲之心,才是最最耽误人,也是最最害人的东西。
……
“……对了!玖玖,那我这身衣裳是谁换的?”耳畔忽然响起江殷羞赧急切地问话声。
陆玖一怔,回过头来看着面前一脸通红、慌张失措的江殷:“当然是我给你换的,怎么了?”
“你给你我换的!?”江殷一脸震惊,陆玖眼睁睁看着他的脸从涨红色一点点转变成绛紫猪肝色,他慌忙捂紧了胸口,目瞪口呆地颤颤问道,“你、你换了哪里的衣服!?”
陆玖哑然:“……当然是换全身的衣服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江殷只觉得自己当场石化,浑身上下都绷紧了,“……你、你替我换了全身的衣服?”
陆玖道:“我拖着你进山洞的时候,你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人还发了风寒,烧得滚烫,要是不脱了衣服用冷水擦拭身体降温,你现在是死是活都还说不准。”
江殷捂着胸口,颤颤地在脑海里复原陆玖述说的画面,联想到她脱了自己全身上下的衣裳,然后用冷水一点点地擦拭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每一个部位……
江殷的脸已经紫涨成了紫茄子,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那、那你看见什么了!?”江殷迅疾地一把扣住陆玖的手腕,紧张得连瞳孔都在颤抖。
陆玖先是一愣,紧接着看向江殷的面容,见到他满脸的紧张羞涩的纯情,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脸上错愕的神情逐渐转化成云淡的笑意笑意,瞥了眼他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眉梢一挑,故意使坏说:“我还能看见什么?该看见的都看了呗,不该看的也看了。”
“什……么?”江殷握着陆玖手腕的手一颤,猛地松开,满脸的悔恨羞愤,脖子与耳朵上的皮肤也染上了浅浅的绯红。
与江殷相识这么几年,陆玖早就摸清了他的秉性。
江殷这个人虽然外表奔放热情,一根直肠子走到底,但其实在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比她还容易害羞脸红,怯生生地像只兔子。
陆玖捏住了他这把柄,自然乐此不疲地逗他,直到把他逗得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这种外表热情大胆,内里纯情的人,最是好玩,也最是经不住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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