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陆玖方才与江殷来请过安,二人请安之后便一同出了侯府,说是出去西门外的藕荷水田里采新莲,顺道钓鱼回来吃。
华阳也没说什么,只吩咐了几个荣景院里信得过的嬷嬷远远跟着,另外随了几个得力的年轻小厮出去保护。
见珈珞一面疑惑地看向江殷陆玖出去的方向,华阳忍不住笑着抬手一戳她的眉心:“他们小年轻的,喜欢出去便多出去走走,整日闷在府里也不像个样子。怎么,玖儿高高兴兴出去,你倒是不乐意了?”
珈珞回眸笑道:“奴婢哪敢?奴婢不过是觉得这段日子,三姑娘的心情实在是好,从没见她露出这样高兴的样子。”
华阳意味深长睨珈珞一眼,抿嘴笑:“有江殷在身边陪着,她当然高兴了。”
珈珞疑道:“可是从前世子在京中,时常陪着三姑娘,也没见三姑娘高兴成这样。”
“你呀你呀,你是根木头。”华阳半是笑半是叹,“你就好好跟着我在府里打发时间吧,闭上你那张嘴。”
珈珞赔笑道:“是,奴婢这就闭上嘴。”她的目光扫过身旁摆着的一个个精美的金锁描漆彩绘红木箱笼,抿嘴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一阵子世子殿下往咱们府里来得也更勤快了,每回都给您带这么些好东西,当真是个极有孝心的孩子。”
华阳笑个不住:“他哪里是对我有孝心,分明是想从我这儿挖人,所以送这么些好东西,弥补我身边没个孙女陪着的无聊。”
珈珞也笑道:“公主先用茶,奴婢去将世子送来的礼物归归纳进库房里。”
华阳垂眸,笑着呷了口茶,点头说:“好好记着,都记在玖儿的账目上,江殷送来的这些东西,将来都是要在她出嫁的时候一道随出去的。”
珈珞微笑:“公主这是算准了两人好事将近么?”
华阳笑道:“总之,也不远了。”
珈珞垂眸莞尔道:“奴婢这就去办。”
炎炎午后正是太阳毒辣之时,江殷带着陆玖出了侯府,便乘车朝着西水门外的方向过去,一路越过半个京城,从水门城关处上船。
这月余的时间,两个人的感情越发要好,江殷借着机会时常就往陆家跑,接了陆玖在京师附近周游玩转,几乎把京师上下好吃的吃了个遍,好玩儿的地方也逛了个遍,二人的足迹四处散落。
陆玖常年在京师当中,找这些吃喝玩乐的地方不如江殷厉害,因此虽然在京师里居住了这么几年,但跟随着他重游凤鸣府,才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
或是因为有了江殷陪同在身边,这才觉得往昔走过数百次的道路,也重新带了新鲜之感。
江殷总是会带给她莫大的安全感。
她去到哪儿,他总会策马跟随在她的马车旁,陪着她静静穿过京师的大街小巷。
今日趁着天热,江殷便带了她去西城外的千里藕荷处采莲钓鱼,疏解午后蒸腾的暑气。
临水的气温总是比京师之内的气温要低,登船之后,水面上的凉风便徐徐送来,一瞬间吹散了人心底的被暑热蒸出的烦躁,只余下旷达清爽的神志。
家仆的一叶扁舟跟在身后,陆玖江殷二人则单独泛舟在前,两艘乌篷船隔着不远不近的恰当距离,使得前面的陆玖与江殷之间拥有了一个相对私密幽静的环境。
江殷带她来采莲垂钓的藕荷田是三年前来过的故地,如今故地重游,这里莲花碧叶婷婷依旧,一点也不曾改变。
江殷今日穿了一身简朴利落的灰白色夏衫,挽袖露出两只手臂,脚下踩着草鞋,头顶一顶竹枝松叶碧青色斗笠遮阳。
他这一身打扮立在乌篷船后掌槁,游走江上,不似王权公子,而像平民人家的邻家兄长。
陆玖坐在乌篷船头的荫蔽处,亦身穿一身透气的简单碧青色裙束,挽着简单的发髻,只在鬓边簮了两朵新开的水仙花朵。
临水照花,身旁丛丛过去硕大的粉白色莲花,花与人争艳,竟不知是谁更胜一筹。
两个人撑槁行船泛于藕荷深处,与白鹭争渡,刹那惊起一行行雪白的飞鸟掠向苍蓝。
看着那些惊慌失措争渡起飞的鸥鹭,江殷在船尾捧腹大笑,声音爽朗:“玖玖,你看那只笨鸟,飞了三次都被同伴踩了下来,怎么那么倒霉?笑死我了……”
陆玖坐在船头,往眼前的竹篓里放进一蓬蓬新摘带露的荷花与荷叶莲蓬,满满地挤了一竹篓,听见背后江殷的笑声,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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