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胆,是若为社稷、苍生、黎民众,则可不以个人祸福避趋,亦能无惧权贵死生相胁!
文人之胆,无外乎此!
敢为民请命之勇,更乃风骨文人第一步。
而眼下于众人看来,这说话少年,接下来的言论会有多逆天且不提,他的胆,可是真肥啊!
“这是要作死么?他怎么敢的?”
“这人是个傻子么?他脑袋有问题么?他是不是疯了?”
“我服了,我以为他是要怼那姓宋的,现在看来……”
……
苏瑾的话,吓坏了宋仁投,亦惹怒了一众皇子。
此刻,少年却浑然无惧,迎向台下,那无数落于自己身上,像看智障一般的目光。
便是这种感觉!
孤勇,却无助!
无人理解,无人相随,迎接你的,只有权贵们即将发动的碾压。
苏瑾,却依旧从容,他再次感受到,源自九楼那奇特气息发出的邀请。
他再次出声,其声铿然。
“今日宴请,以花月为题作诗。”
“紫轩楼下,花正好,月正圆!”
“却不知诸位可知,正北之地,胡人弯刀亦如月!亦如镰!收割了百万众你我同胞性命!
这弯刀如月之诗,为何无人作?!”
“诸位又可知?真树南下,牺牲黎民骨如山,肉如渊,血如海!
你们若觉他们的牺牲值得!那为何这由百万同胞之死结出的血肉之花,你们也无人用以作诗?!”
“你们皆言语大局为重,成事者,需目光深远!好!我且再问!
草原双雄,相互制约!如今真树将亡,匈奴一统北疆,此等异族豺狼,不服恩义,只惧重典!
他们接下来,会不会大举犯我中原?
谁敢说古匈奴不会这么做?”
苏瑾双目含刀,环视众人。
众人亦为他气势所迫,无一人敢与之对视,更无一人敢说,匈奴未来必不会进犯中原。
苏瑾便在踏步,离得宋仁投进了些:
“而你,称匈奴为兄弟之邦?谁教你这么说的?
你可知我神州中原,有多少同胞死于古匈奴屠刀之手?
你和戮你同胞之人称兄道弟?这世上,怎得会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一连几问,问的在座之人哑口无言。
一连几骂,骂的在座之人抬不起头。
也没人敢回苏瑾的话,苏瑾说的这些,他们都懂,却不能说,也不敢说。
因为,谁说了,谁就得罪了天子。
而苏瑾,却得势不饶人,环视众人,一声轻叹,继而声音拔高。
“读书为何?!”
“为民!为国!为以圣贤书中道理,于抉择之时,护自身道德!于至暗时刻,扞天下底线!”
“今日,倒是花好月圆,你们亦是读书人中的尖子,却在作甚?
歌功颂德?溜须拍马?饮酒作乐?”
“百万黎民惨死,你们却一言不发!你们为的是什么民?”
“匈奴一统北疆,狼视中原,你们却将之当做兄弟之邦!你们为的是什么国?”
“击退真树为国捐躯者,此刻卧于病榻之上,苟延残喘,你们有谁为其发声?”
再指向宋仁投,骂声更大:
“此等逢迎拍马,亲善异族;误君误国,误民误社稷者,于这高台之上,行卑鄙无耻之举,发下贱不堪之言,满嘴喷粪,臭不可闻!
你们却甘之若饴,恨不能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