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沉默,这银子是挣得冒烟,手笔也大得吓人,可终究没有一分入了府上官中,贴家用的。
就像原先说的一样,那个“小道消息”不是一人知,是满城的人都知,贾母又如何能不知?
明是女皇商,后头站着的可是贾珺!如今分家在即,就更谈不上银子的事情了,不从这家里头分出去都难说,怎么还可能往里头填呢。
“看来我这孙儿是早料着有这一日了,早早儿的就把生意划到别人名下,来了这一出戏,叫他就是挣上再多的银子也不用交上哪怕一分钱给官中,生意上跟贾府更是毫无干系。”贾母内心暗想着,他就那么相信那周东家?
不过这些都是能慢慢儿谈论思忖的事情,眼下更为重要的还是林黛玉和薛宝钗入宫赴宴一事来得急些。
贾母正待开口同薛姨妈论上一论,谁想外头一丫鬟进来报,说是琏二爷带着两个女子要来拜见她。
听得此话,贾母的心咯噔了一下,旋即叹了叹气,唉,这一天还是来了,那琏二当真就这样狠心绝情,非要闹到这般田地?
“请他们进来!”
丫鬟领命退下,不一会儿便就领着贾琏、尤二姐、尤三姐入了荣庆堂上来,一番请安见过后,贾母没理会那尤氏姐妹,而是冷着脸问贾琏道:“平日里你在外头鬼混我不管你,如今倒是越发的纵容起来了,你当真不念一点儿夫妻旧情?”
贾琏见老太太至今仍然护着王熙凤,心底里不觉起了一团怒意来,他这怒意倒不敢对着老太太发,于是又添了王熙凤一笔。
劝话成了反作用。
“回老太太话,夫妻有合便有离,如今这日子是一日也过不下去了,硬拖住也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趁着今日和和气气的散了这孽缘,各过各的日子,您说呢?”
“我不同意!”贾母手里的木杖顿了一回地。
贾琏一愣,心下更气!
尤二姐身子一颤,捶下头来,尤三姐眉头一皱,暂且无话。
贾琏道:“老太太,孙儿休书都备好了,今日不离也得离!”
一个喝了酒就敢提着剑闯入荣庆堂的人物,如今为了宠妾休妻,驳个一二句这点硬气还是有的,何况还是尤氏姐妹在旁看着,这气自然是要比寻常时候更硬些才是。
“你!你!!”
贾母你你了两声,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毕竟小辈儿的事情她也不好干涉太多,且今日看这光景,怕是铁着心要离了!
唉。长叹一声,知是难再劝,遂道:“也罢,你们夫妻既无了缘分也没了情分,我若再拦着只怕要招人怨了,鸳鸯,你去把凤姐儿请过来。”
鸳鸯领命,正待出去,谁想外头就传来一道声音,叫她生生止了步!
只听外头道:“不必了!”
说着就见王熙凤风风火火的入了里间来,身后跟着平儿,她看都没看琏二爷,只一面走进来一面打量了一眼尤二姐,还带着朝她瞪眼的尤三姐也打量了一眼,随后收回视线,朝着老太太行礼问安,“给老祖宗问安,才说的话我都在外头听着了,老祖宗待我的好我都记着,奈何这就是我王熙凤的命,老祖宗何必徒费心思?”
说着扬起头看向贾琏,也不等他说出什么话来,取出一封自己也早写好的休书朝他脸上一甩!啪!
好一个先发制人,一生要强绝不落人后!
“我王熙凤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既你执意要离,那我自当遂你的意!从今往后你我夫妻情分已尽,他日相见便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