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扬起头?,“活够本了,我有什么怕的!连少将军的父亲都?被逐出朝廷了,咱们还有什么指望?早晚有一天,那些人也会把京城百姓的命搭进去,最好整个天下只剩下他们,到时候他们就没人能?奴役了。少将军,您最好也听老朽一句劝,趁早走吧,去哪都?行?,您是最难得的澄澈之人,就别再?趟这摊浑水了。”
谢行?周定定地望着老人的脸,说道:“我还能?走去哪。”
老人耸耸肩:“就一直走呗,哪里安全,就去哪。战火来?了,你们就跑,以你的能?耐,肯定是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的。”
老妇人竟也跟着点头?:“咱家少将军武功盖世,肯定是能?平安一生?的。”
谢行?周苦笑一声,不?知该是喜是忧,只得起身抱拳道:“多谢二位忠言相告,也谢谢你们的饼子。在下还有些事要回府处理,就先不?叨扰了,但你们若遇到什么麻烦,尽可?去我谢家府上找我。”
他说着就要提步而走,老伯却抬手拦住了他:“说句冒犯的话,你父亲已经退出朝堂了,你们谢家不?打算走?”
谢行?周正色道:“谢家如何我不?管,我一定不?走。”
“当真?”
“当真。”
“好,谢少将军,老朽信你。”老伯突然朝他行?礼,“自打你去年入京后,我们这一片的京都百姓都很喜欢你,大伙心里清楚,你的付出和留下都是为了我们,我替大家多谢你。”
谢行?周恭敬地回?了礼之后,片刻不?停地跑回?了谢府。
正在院子里练枪的谢骁听到声音,只瞥了一眼气喘吁吁的来?人,又继续自己的动?作。
谢行?周喘着粗气,胸口的起伏映射着他此刻的忐忑,他望着自己的父亲,眼中有些迷茫:“父亲,我刚刚去找……舅舅了。”
“我知道。”谢骁挥着银枪,背对着他。
谢行?周张了张口,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口。
舅舅是杀了母亲的人,那父亲呢?
父亲难道不?也是背叛了母亲的人吗?
时过境迁,如今的谢行?周或许可?以体谅父亲当初来?不?及为母亲下葬而奔赴战场,但要如何理解父亲这么多年都?拒绝找出杀害母亲的凶手呢?
谢行?周不?自觉地握紧了拳,探究地望着对方的背影。
母亲死后,舅舅和父亲好像就水火不?容了起来?,尤其是父亲娶了新的妻子后,萧谢两家就更不?再?走动?,除了谢行?周这唯一一个纽带,两大家族的人不?会因?为其他原因?见面。
他急着跑回?来?,就是想问问父亲,他那么不?喜欢萧鹤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你舅舅拉拢你了?”
谢行?周眉头?一跳,答道:“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这很?明显。”谢骁收了架势,走向旁边的兵器架,挑了谢行?周最喜欢的那支红缨枪,单手扔到对方的怀里,“陪为父练练。”
谢行?周皱起眉来?,没有动?。
“这一次你随为父出征,为父看你的枪法也没有传言的那般出神入化吧?”谢骁擦了擦额头?的汗,“趁为父还没老得动?不?了,还是好好教教你谢家枪法吧,免得你在外面给我丢人。”
“哪有……”
谢行?周的话还没说完,谢骁的银枪已然先一步刺过来?,他挥枪抵挡,两人就这样交起手来?。
“你舅舅叛宋,我和你祁伯父心里有准备。”谢骁枪法技艺确实娴熟,不?仅处于攻势,还有闲暇开口:“你以为他那一身独一份的官袍是因?为什么?萧家根基深,在地方的权势过大,先帝夺天下后自然要对其施以安抚。”
“怪不?得!我还纳闷,以先帝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特例。”谢行?周额上已现薄汗。
“麻痹他们萧家的手段罢了。”谢骁道:“不?管他那身官袍有多特别,先帝在位的两年,都?在暗中狠狠打压了朝中不?听话的士族。”
“先帝就这么厌恶士族?”
“是厌恶将权力垄断的士族。”谢骁唇边露出一抹笑,“被世家操控的皇帝,谁愿意做?”
“可?形势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