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您有何计策?”李穷奇好奇道。
霍霆山给他说了火豕之策,这方法甚是简单,但胜在有奇效,用于开路再适合不过:“今夜你用豕开路,再领二十五人从西南侧袭击他们军营,此番袭击重在放火闹事,将他们的营帐点燃,动静能闹多大就闹多大,中途可劫些马匹为己用,后续便于撤退。”
他们从水中爬上岸,许多幽州兵都和霍霆山一样,除了刀以外的其他负重都丢了。
士卒上了战场不丢兵器是刻在骨子里的认知,更别说他们配的刀还是百炼钢,可稀罕了,根本不舍得丢。
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
李穷奇那柄铁脊蛇矛没了,随着楼船沉进了江底。
他的蛇矛长丈八,没办法别在腰上,当时他为了救霍霆山根本顾不上拿自己的兵器。不过他倒不至于没兵器用,霍霆山派了二人驾舟,那两个士卒的刀是用不上了,暂且可借他一用。
“剩余三个兵卒,在你们后方抖动林叶,制造后方有援军至的假象。需谨记,此行你们只是吸引敌军的注意力,莫要以命相拼。”霍霆山继续道。
他们就那么点人,加上李穷奇也不足三十个,真打那是白给,人数都不够旁人一个零头。
李穷奇先是颔首,而后问:“大将军,您呢?”
方才安排了驾船的兵卒,安排了他领军偷袭地方西南侧军营,这里所有士卒加起来,刚好就是他们仅存的人数。
所有人都有任务了,唯独剩下大将军,那他呢?
李穷奇可不认为对方会什么也不做,只在此处待他归,若真如此,之前何必说重在放火闹事。毕竟只放火完全是不痛不痒,甚至还有丢了性命的可能。
“我已大概知晓他们的主帐在何处,今夜我直取他们的将营。”霍霆山沉声道。
这并非他鲁莽之下做的决定,其中成与败他仔细斟酌过。与豫州开战打的是水战,既是水战,大部分兵力会留在船只里,以随时应对江上突发情况。
若是之前,元兖州等人肯定会在船上,但出了他“阵亡”的消息,他们一定会从船上转移回陆上。毕竟明眼人都看出,如今幽州军已乱成一团,豫州与幽州的联盟摇摇欲坠。
短期之内应该无战事发生,既然如此,何不选个更舒服,也更便捷之地?
对方的兵力大部分在江上,陆上囤兵数量不如平时多。江上船只是第一层迷雾,李穷奇领人袭击他们的西南侧是第二层迷雾,两层迷雾都能吸引掉对方一批兵力。
声东击西,待对方兵力被引走,他便于混乱中摸入敌营。
但此话一出,李穷奇大惊,“大将军,您身上还有伤,不可如此!”
霍霆山身上的伤他是知晓的,挨了数刀,加上后面也没好好养伤,领着人一路急行军摸到对方敌营边。
这伤口不养如何能好?说不准还恶化了。
霍霆山却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此番能胜,后续一切将迎刃而解,兖州、徐州等皆成为我的地盘,纵然雷成双那时当真中了小人毒计,后续联盟依旧,他也没脸和我争兖州等地。”
本来此番出征,是以豫州为主、幽州为辅。攻下兖州后,分地盘的时候自然也是按出力顺序分,那时必定是豫州拿的大头。
“可是您的身体……”李穷奇相当担忧。
他觉得风险还是太大了,一个不慎这局便满盘皆输。
霍霆山知晓他在忧虑什么,笑了下,虽是面色苍白,但气势不减当初,“我年少时是斥候出身,你安心好了。我意已决,成则得兖州一带,云归无需再劝。”
*
暗夜浓郁如稠,今夜的天与沉船的那晚一样,既无繁星也无明月。
时间缓缓流过,深秋的天逐渐转冷。后半夜气温更低,江上起了雾,在雾气最浓郁之时,有个守夜的兖州兵眼尖的发现不远处有船只的影子。
那船只在雾气之后,只看了个轮廓,但单是这个轮廓,便让守夜的兖州兵惊骇不已。
对面的船上有许多人。
“百夫长!”他速去报告。
港湾内的兖州船舟仿佛是苏醒的长龙,火把相继亮起,将这一方天地映亮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