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戎公主那个时间已是睡下,听说是自已未婚夫婿来看她,倒是有几分期待与喜意,出来便迎了人,结果众人一见公主那般美艳动人,一时也都看傻了,那梁文辰当日就抓着公主进了屋子,其他人不敢阻拦,那西戎公主也娇笑着倒是与大虞女子不同的娇媚做派。
但第二日梁文辰醒来却发现西戎公主死了,不止如此,屋里凌乱不堪,那几个纨绔也东歪西倒在里头,衣衫不整。
梁文辰当时便吓得魂不附体,一边哆嗦着穿衣,一边喊着人,结果外面确实来了人,却是西戎的守卫,昨日里仿佛被他吓到的人如今却是气势汹汹叫嚣着要大虞赔公主的命。
这事便就闹开了,说梁文辰带着一群纨绔弄死了公主是不想促成两国和谈,跟着公主来的西戎使臣要求见皇帝。
皇帝听闻此事,自然只能接见,那使臣又哭又闹,说大虞如何毁约要给西戎一个说法。
按理说,西戎早就被卫家以及陆钧山打退了回去,皇帝根本不必给他什么说法,但赵首辅却道开春后,西戎草茂,马匹肥硕,到时他们再踏进大虞境内,军队想把他们赶除又是费一番气力,如今军费不足,北方先前又遇旱,国库拨了一大笔赈灾,百姓已是承担不起更多赋税云云,故此,皇帝便决心要彻查此事,先把梁文辰和几个纨绔关了。
原本依照皇帝打算,牺牲掉一个不甚重要的宗室子弟就是了,可偏偏西戎那边扯着扯着扯出了陆钧山。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皇帝便要问了。
西戎守卫道原先陆钧山送公主入京途中,两人私底下有了一些牵扯,正是因为陆钧山不愿负责娶她,才是造成公主要另嫁梁文辰,因此惹来纨绔子弟羞辱她而亡。
那梁文辰估摸着也是个能识清如今情况的,当下一口咬定西戎公主与陆钧山有私情,说那夜里公主嘴里喊着叫着的都是陆钧山的名字。
既然如此,皇帝就命了大理寺来陆府请了陆钧山过去一趟。
按理说,陆钧山前些时日刚挨了板子,如今都不好起来走路,他先前又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就算大理寺有事要问他一问,也该是上门来问,却不是这般叫他趴着出去,很是侮辱人了。
饶是云湘听明白缘由后,也是沉默了下来。
她不知皇帝和那赵首辅与陆家与陆钧山是有什么仇怨才要将他脸面如此往地上踩踏。
大太太都是气得发抖了,此刻陆大老爷陆老太爷都不在,本就是陆钧山是顶头的当家男人,妇人说不上话。
云湘替陆钧山又上了一遍药,检查过他身上的伤处基本都结痂不再流脓了,再是搀扶着他下来,替他穿上衣衫。
她抬头看着这刚硬霸道的男人此刻一张脸色阴沉冷肃,很是难看,她拿起腰带,略有些松地给他围上那劲腰,最后他弯下腰来,她快速给他挽了个发髻。
如此整装好后,男人站在那儿,依旧是高大健猛,顶天立地,背脊都不见一点弯折,她料想他是清楚皇帝如何待他的,却是一直隐忍着。
云湘忽然轻声说:“我与你也一道去吧。”
陆钧山还在想这盆屎真是天上飞下来扣到他脑门上,心中恼火异常,已是强忍着情绪,知晓此刻脸色必然冰冷不好看,也不曾开口说什么,生怕一张嘴就是喷了毒伤到了人,结果就听到这小妇温柔的声音,他怔了一下,低头看她。
“你也去?”他怀疑自已听错了什么,“那等地方岂是你这小妇该去的,在家等爷就是。”
话到尾处,他声音却也是低柔的。
云湘却看他一眼,淡声说:“当日我是与你一道从西北回来的,路上你还中了蛇毒一直瘫着与我在一起,怎会和公主有何牵扯?旁人这般问你,我自是要为我未婚夫辩解一番,有何错?”
说完这话,云湘便去了梳妆台前,简单给自已上了点粉,简单妆扮一番,显得更端庄一些。
“啊?”
陆钧山却是愣住好一会儿,随后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发出了一声,那凤目便追踪着这小妇到了梳妆台那儿,他抬腿想走过去,又是牵扯到伤口,脸色瞬间又冷汗涔涔。
云湘已是收拾妥当,听到身后男人的动静,起身站起来过去搀扶。
陆钧山怔怔瞧着这向来万事不管的小妇,迟疑又道:“你真要陪爷去?”
云湘嗯了一声。
陆钧山觉得这后臀处的伤口都似乎不那么疼了,走路都多了几分气力,任由她搀扶着往外走,一路上都惊疑不定地瞧着这小妇。
到了门外,成林和成石要来搀扶陆钧山,他虽是贪念这小妇难得的温软,但想到自已这高大健硕的身形怕是没走几步就要压垮这小妇,便还是任由成林两人搀扶着。
成林见云湘要跟着一道去大理寺,也是有些惊讶,一时眨眨眼,又瞅瞅自家大爷。
陆钧山余光扫到成林这般神情,立刻咳了一声,很是有几分说不清的傲然道:“还不快速去准备些软垫来,颠着你家未来大奶奶可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