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钧山正坐在桌案后看兵书,除却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外,他看起来如常平静,灯影下,半张俊美的脸隐在阴影下,看不清神色。
成林自发便将今日去金平镇,又与云湘如何交代一事细细说明,最后踌躇了一下,道:“戚姑娘说大爷突然走了,还未来得及问大爷如何安置她?”
陆钧山面无表情听着,却是不说话,只忽的丢下手中兵书,站起来细细摩挲放在一旁的利剑,这利剑三尺长,锋锐异常,削铁如泥,砍下的敌首不计其数。
压抑了一下午的心情,本以为已是平静,但此刻又听到那可恨小妇的消息,心头气恨难消。
如何安置?难不成她还想跑吗?绝无可能!
心中不欢喜他又如何?
一辈子需得面对他这个她不欢喜的人!
他不说话,成林也不知自已该不该走,便垂首安静等在这儿,这会儿瞧着大爷开始擦剑了,心里也是直打突。
“今日成石还有和你说别的话么?”陆钧山倏地出声,一双凤眼如电射来。
成林汗流浃背,立刻摇头:“无了。”
又静了会儿,陆钧山面容冷峻,声儿如冰,“去苏州吴江县河里沟戚家村找找有无蒋铖此人,读起来是这两个音便是,细查戚家村。”
他顿上一顿,又拿出一封信递了成林:“快马加鞭将此信传回扬州交到大太太手里。”
第117章那秀才名唤蒋铖
善仁医馆那儿,郑守烧了两晚,总算也是退了烧清醒过来。
醒过来后他察觉自已在一处医馆内,便起身要回到那小院去,只被人看着不让他走,他薄唇一抿自然知晓大爷既是找来了,自是不愿他在随护在戚姑娘身侧了,他想到大太太的嘱咐,浓眉紧锁,心中有些烦闷。
此时他知晓他这一趟任务算是失败,趁早回去向大太太禀明。
只是他却不想离开西北,他问了那守在医馆的大头兵,知晓大爷正是此次来西北的抚远将军,便是热血鼓动,想到自已在那场战事里故去的父祖。
如今大爷重新领了兵,他心头也是再不能平静,恨不能随了大爷投军杀敌。
却原来郑守的父祖叔伯都是郑家家将,更早前是郑家家奴被赐了郑姓,几年前他也应当要随军去,只是那时染了病错过,后来便到了大太太身边做了护卫。
早上换完药,郑守躺着发呆时,也想到那如水般温柔的女子,但很快他便压下心头万绪,那般人儿自不是他可肖想的。
这间小屋帘子被人撩起时,如水的人儿也忽然出现在眼帘,郑守呆了呆,忙要起身,“姑娘。”
云湘提了一袋沿街买的果子进来,忙道:“不必起来,你且躺着。”
郑守耳根微热,却是不肯躺下,只坐了起来。
他身上包扎了纱布,是以衣衫松松垮垮披着,起身时,衣襟散开了些,他自已察觉了,低头掩好。
跟在云湘后面的成石瞪着郑守,自觉不能让大爷头顶沾上一丁点绿。
“那一日多谢你奋力相救,你如今感觉如何?”云湘在床侧的椅子坐下,将果子放到一旁小几上。
“尚好,大太太命我随护姑娘,姑娘不必言谢,这不过是我职责。”郑守声音沉稳,垂着眼睛道。
云湘柔声说:“等你伤养好后,便回扬州吧。”
多余的原因之类也不必多说,他们心中皆是清明。
郑守默然一瞬,抬起了头,却是看向云湘身后的成石,“听闻此次来西北的抚远将军正是大爷,我想跟大爷入军营。”
他面色刚毅,眼神坚锐,语气沉稳。
成石怔了一下,倒是不曾想过郑守会这般说,可随即便想到他姓郑,立刻明了,他收起了对郑守的敌意,打量他一眼,道:“此事需得和大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