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过…再耽误下去雷昱明能坚持多久我就说不准了。绑匪得不到赎金,发起癫来没人性的啊……哦,还有雷耀扬…他的手不比我干净,我看你到底能保住哪个为你养老送终?”
&esp;&esp;“听说集团里那些股东都坐不住了?雷昱明如果再不现身,你猜媒体又会怎么报道?你们这么大的家族企业,恐怕也要闹翻天啊……”
&esp;&esp;雷义听罢,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一副姿姿正正态度:
&esp;&esp;“呵……”
&esp;&esp;“既然你这么大费周章绑架我儿子———”
&esp;&esp;“讲吧,到底想要多少?”
&esp;&esp;一时间,程泰有些摸不透这男人突然变得好说话的态度。
&esp;&esp;他抬眼环顾书房一整圈,在心里猜测是否会有他的人也发觉不到的隐蔽监听设备。只听到他清嗓咳嗽一声,门外立刻进来四五个模样凶悍装备齐全的细佬。
&esp;&esp;傻佬泰看了几人一眼颔首,大家随即开始搜查书房每一个角落。
&esp;&esp;忙碌中,一个梳起油头的师爷跟着入内,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质文件,不经意间看了眼雷义,又恭恭敬敬递交给程泰。
&esp;&esp;座椅上的男人心中舒了一口气,表面上临危不乱的从容又多了几分。只是他手心与后背渗出的汗粒越来越多,显然是在竭尽所能地苦苦支撑。
&esp;&esp;片刻后,房间里搜查监听器的几个细佬停止了动作。傻佬泰得知屋内没有任何可以威胁他的设备时,神情骤然松弛许多。
&esp;&esp;书房再次仅剩二人针锋相对。
&esp;&esp;矮胖男人准备相当充分,他将那几张股权转让书放置在桌面,狡黠目光从他浑浊双眼里投射向座椅上的雷义,一副胜券在握模样:
&esp;&esp;“他们要八亿赎金。”
&esp;&esp;“我要新宏基百分之六的股权。”
&esp;&esp;“只要你肯应承,我保证雷昱明一定会安安全全到家。”
&esp;&esp;话音落下,雷义凝视对方贪婪模样,不禁心生出极度厌恶。他垂眸仔细浏览过文件上那些规整的黑字条款,语气平静得出奇:
&esp;&esp;“阿泰,何不以溺自照面?百分之六…一年至少也是三亿上下的分红。”
&esp;&esp;“你的胃口还真是越来越大,就不怕没命去享用这些钱?”
&esp;&esp;矮胖男并不理会对方讽刺自己的尖酸话语,满脑子都是这盘算已久的数字,全身血液鼓噪。
&esp;&esp;而后,他拿起桌面上的听筒,拨通一个号码后又看向雷义,递给他奸邪笑道:
&esp;&esp;“雷生,我的人今晚刚到墨尔本。”
&esp;&esp;“分居这么久,难道你不想听听雷太的声音?”
&esp;&esp;短短几秒,傻佬泰见到雷义平静神色渐渐变得愠怒,心中亢奋又笃定,他深知此刻动用这个杀手锏的威力。
&esp;&esp;相较两个儿子,果然那女人更令雷主席癫狂。
&esp;&esp;通话时间仅仅五秒,听过电话那头宋曼宁镇定自若的冰冷声线,书房安静了许久。
&esp;&esp;雷义剑眉微蹙,终于肯稍稍对这条反咬自己的狗放低一点姿态:
&esp;&esp;“我可以应承你,不过你听好———”
&esp;&esp;“昱明少一根头发,我都要找你算账。”
&esp;&esp;“叫你的人即刻滚回香港,还有,你那张臭嘴给我闭紧点。”
&esp;&esp;话音落下,钢笔被重重搁置在桌面。
&esp;&esp;从桌上拿起签好字的几张支票和几份文件查看一番,矮胖男人也不再像往常那样装痴扮癫,一脸的洋洋得意:
&esp;&esp;“呵呵…你放心,大少爷毫发无伤,只要拿到赎金他就能平安回来。”
&esp;&esp;“至于雷太嘛,其实我一直都好希望她可以真心待你……毕竟你付出这么心血和金钱,可惜她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心里只有那个———”
&esp;&esp;傻佬泰望住雷义骤变的脸色,故作不慎脱口而出般捂嘴噤声,又讪笑起来:
&esp;&esp;“走喇,雷生,你自己保重。”
&esp;&esp;静夜沉沉,乌云渐浓,几乎要吞噬掉漆黑苍穹中那弯新月。
&esp;&esp;时间已过凌晨,银色虎头开离新界,正驶向男人许久未踏足的石澳半岛。
&esp;&esp;将近一个钟头前,加仔告知他傻佬泰行踪,那老鬼在中环附近兜兜转转后并没有回到深水湾,而是去了石澳。当时雷耀扬正亲自带人马在新界各处搜索大哥下落,遍寻无果心中本就焦躁,并不想理会其他。
&esp;&esp;但就在刚才,雷义又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esp;&esp;他听见那男人语调虚弱,说要见他最后一面。
&esp;&esp;虽然他内心极不愿前去,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不知为何雷耀扬预感极糟,他觉得这一次,雷义并非是在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