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雷生,保险起见,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esp;&esp;“我想他们没有确凿证据,应该不会太为难齐小姐。我一定会争取将她安全带出来。”
&esp;&esp;副驾座的周律师不停安抚强压火气的男人,脑子不停运作更多解决方案,可其实心里的把握也不到十成。因为若是按照警方例行询问,这个时间早就全须全尾出了差馆,不可能一直无故扣留,还不让她同外界有任何接触。
&esp;&esp;施薇在电话中说,来带走齐诗允的几个差佬并没有搜查令。但对方的证件和警号并不是造假。
&esp;&esp;而警方不用手令就能将人带走和进行搜查的,一定是遵从了职级在总警司之上的某位长官命令。
&esp;&esp;这一系列操作,令向来淡定从容的雷耀扬愁眉深锁,不胜其怒的模样简直前所未见。他有预感,这次绝对不会是简单的用钱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esp;&esp;如果是之前那通来神秘来电的主人,齐诗允很有可能走不出差馆。
&esp;&esp;飞速赶来的路上,他一面命人追踪雷昱明下落,又紧急联系两个说得上话的长官帮忙打探齐诗允的消息…只是到现在,还未有任何回应。
&esp;&esp;两天之内,祸事接踵而来,且都是目的性极强的阴招。
&esp;&esp;但眼下,即便知道前方是陷阱,他也不得不踏入其中。
&esp;&esp;理智慢慢恢复,雷耀扬掏出手机打出一则短讯。而他屏息凝神的模样,就像是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手指几经犹豫,才终于按下发送键。
&esp;&esp;他闭上眼,身子向座椅靠了靠,长长吁了一口气又跟一旁律师说起话来:
&esp;&esp;“他们确实拿不到确凿证据,但那班差佬最会张弓搭箭,她不一定能够应付得来。”
&esp;&esp;“你先进去,我等个电话。”
&esp;&esp;周律师应声匆匆下车,一路大步流星往警署方向。
&esp;&esp;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细长ore已经抽了两支。雷耀扬脸上写满焦急,他不停查看手机,生怕会错过来电。
&esp;&esp;大哥下落不明,他同样忧心如焚。不禁联想起这几年接连发生的富豪绑架案。绑匪毫无人性,向来只认钱不认人,就算临到头撕票的也不在少数。
&esp;&esp;不过昨日雷昱明恰好是在送去齐诗允回家后失踪,而齐诗允今天下午就被差佬带到警署…加上傻佬泰近期的活动,这一连串的频发事件,也不排除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
&esp;&esp;昨日在流浮山告别高文彪后,雷耀扬又去见过radrian。
&esp;&esp;因为最近跟踪程泰那几个鬼佬莫名其妙回了美国,并未有下一步动作。
&esp;&esp;adrian表示最近irs口风很紧,即便是他也不能获得更多可靠消息。倾谈许久后他们猜想,庄炳强或许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替傻佬泰力挽狂澜,否则两千多万美刀的巨额违法数目,不可能让那帮催命鬼一样的税收专员突然偃旗息鼓。
&esp;&esp;现下已是危机四伏,如若让傻佬泰父子起死回生,后果难以预想。
&esp;&esp;当第三根ore刚点燃时,手机乍然响起。
&esp;&esp;雷耀扬看到来电显示号码,心情变得极其复杂。犹疑几秒,还是按下接听键:
&esp;&esp;“看来雷生终于想通了?还是因为你女友在审讯室,不然你不会这么快来找我?”
&esp;&esp;“许副处长,果然是你!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我同你们的交易另当别论。”
&esp;&esp;“呵,你们黑社会不是都爱讲祸不及家人?我还没卑鄙到用身边人要挟你。只不过是有人匿名举报你,现在证据都在我手上。”
&esp;&esp;“我在警署停机坪,上来详谈。”
&esp;&esp;“许sir———”
&esp;&esp;还未等他开口说完,对方随即就叩断电话。
&esp;&esp;男人握紧手机,无从发泄心头不甘与怒气。但已从总警司升警务处副处长的那位长官,当然有资格这样对待一位随时会被他们抹煞的黑社会。
&esp;&esp;在车内将心绪平息片刻,雷耀扬解开安全带,往他最憎恶最不愿进入的警署走去。
&esp;&esp;就在他踏上阶梯时,只见四五个保镖簇拥着一个银鬓斑白的老人从内而外走出。
&esp;&esp;对方杵着手杖,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走下一级阶砖。
&esp;&esp;当他看到神色匆匆的雷耀扬时,身子不由自主僵在原地,像是在等待对方为他稍作停留。
&esp;&esp;却不想,他口中的这个「不孝子」,此时仍旧把忤逆反抗精神发挥到极致。雷耀扬像是无视他的存在一般,就要快步与他擦肩而过。
&esp;&esp;距离父子俩上次见面已有数月,但雷耀扬对于自己依旧漠不关心的态度,更是令他恼火万分。现在看他如此情急的神色,并不像是为了无故失踪的大哥,而是为了审讯室里那个保持缄默的倔强女人。
&esp;&esp;雷昱明处境危险,急得他一把年纪血压直升。后来又听警方告知儿子失踪前曾与齐诗允有过接触的消息,更是让他在家中完全坐不住。
&esp;&esp;可那个他最痛恨厌恶男人的女儿,凭什么一直被这傻仔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还甘愿亲自冒险进差馆去交涉?
&esp;&esp;雷义胸腔里满是怒火,却也不好当即发作。
&esp;&esp;分秒间,他手杖突然一滑,故作没站稳要摔倒状,正好趁机抓住了小儿子的紧实手臂。
&esp;&esp;距离他不远的雷耀扬也是出于条件反射,伸手便将老父亲稳稳接住。
&esp;&esp;说来可笑,这是他印象中,父子俩这几十年来最亲密的一次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