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三分压抑,还有许多沉重。
“你知道如何重塑登天路。”
苏绸知道她不该此刻说这些,可有些话,该说就是要说,此刻不说,焉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出口呢?
她感受到身后靠着的胸膛微微颤抖,发出一声有些发闷的嗯。
苏绸直起身,转过头去,对上了云离尘此刻布满悲怆的眼眸。
她心头莫名软了一块,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愧疚和不舍,此刻纷纷涌上心头。
苏绸伸出手来,轻轻抚上云离尘的脸颊,手指碰到点滴冰凉。
“如果,如果我说不许,我不愿,你……”
云离尘将手覆在苏绸的手背上,他的手可以轻松将苏绸的手盖上,但是他却没法将苏绸这个人,完全捧在手心中,护好她,不让她有丝毫的损伤。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不愿就能不做的,我们明知道昙月的阴谋,白玉师姐在上古战场守了那么多天,最后却还是被她们得逞了,一个人想要害另一个人,法子实在是太多了,防不胜防。谁也不知道,现在的修真界,有多少隐藏起来的敌人,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过我们想要的好日子的。”
苏绸早就想明白了,这事儿她不做也得做,根本逃不了。
“我也不想,我也不愿,可是登天路,事关多少修士啊。”
“绝非只有这一个办法,我们可以一起找,一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百年、千年,总会找到办法。”
云离尘很想用镜子联系仙界,可是他身上的伤太重,根本用不了镜子。
他身上的伤总会好的,为何就不能等一等呢?
“我也曾这样想过,可是我们轻而易举从魔界回来了,那个魔王对神女的执着之深,六界可见,他竟然丝毫不曾阻拦你我,你觉得,他没有认出我的身份的可能有多大?”
云离尘眼中逐渐生出几分绝望来。
他便是从前一直埋头苦练,也不可能比魔王更加强大,这些先天生长的神灵,他们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顶端。
可让他就这样认命,他不甘心啊!
“往好处想,神女醒了,也是我啊,她依旧爱着你。”
苏绸的话语间满是坚定,这是她为自己定下的底线,神女的记忆可以将苏绸的记忆冲刷干净,但这份爱意,还有与亲友的亲近,绝不是可以轻松弃之的东西。
“无论是神女还是苏绸,都会爱上云离尘,与云离尘,长相厮守。”
若命运给她定下了无法反抗的未来,那她就为自己,下一句不能违背的箴言。
将爱意视作船锚,用它定住“苏绸”的意识,叫她能保持最后的清醒,不被任何力量裹挟,维持住“苏绸”的人格。
云离尘已经明白苏绸的坚定了,他没法改变苏绸的决定,唯一能做的,就是帮苏绸尽量多做一些准备。
唤醒神女,唤醒那个爱着云离尘的苏绸,而不是那个高坐云端的神女。
接下来的一端时间,苏绸一直陪着云离尘,陪他养伤,偶尔两人会下厨做些吃的,跟普通人一样,茶余饭后说一些新鲜事,犹如普通人家的夫妻。
可惜这样悠闲的日子到底是有数的,一晃半月过去,修真界有渡劫期修士渡天劫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位剑宗长老安然渡过天劫,却迟迟没有接引神光落下。
围观者议论纷纷,皆是一脸迷茫,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人群中,只有三清宗宗主琼凝神情平淡。
此番界门之事后,琼凝就接下了三清宗宗主之位,她师傅琅嬛真人改回了自己的道号,道号霜风。
琼凝在外观看渡劫的时候,苏绸就登了霜风长老的门。
苏绸和霜风这位师祖见面不多,接触时间更少,但她知道,霜风是个很不错的人。
他一心修炼,现如今登仙路断绝,琼凝知晓的事情,霜风不可能不知。
可他依旧闭关修炼,用他的话说,就是他还没到渡劫那一日,现在思考日后登仙路,未免想得太早了些。
“苏绸见过师祖。”
苏绸入内,一眼看见那位仙风道骨的道士,对方过于年轻的相貌,让她这声师祖喊得有些不太自在。
不管是见过多少修士,她都无法适应这些修士与年龄无法相匹配的年轻面孔。
“起身,你今日来此,是为了说结契大典的事吗?”
霜风想不出苏绸找他能有什么事情,于是想起了这件事,此番修仙界经历了过多波折,急需一场喜事来一扫之前的沉疴。
况且结契的另一方是道祖,三清宗还未有过辈分相差这样多的道侣,琼凝年纪轻,由他出面确实更合适。
可惜他猜错了。
苏绸摇摇头,“并非此事,我与离尘,或许日后会有结契之日吧。”
怎么说得这样不确定?
霜风不解,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只好换个话题,“那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弟子此次,是为登天路而来,师祖,此乃记载着有关界门之事的古籍,这上头,提了一件行之有效的法子。”
苏绸将古籍拿出来,放在霜风手边。
霜风神识扫过,就知道了古籍内容,看完他的脸上就多了两分愁色。
“唤醒神女,何其困难,神女身在神界,若是陨落了,那就更不知在何处了,找都找不到,其他更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