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父毫不避讳的提及大牢里的事,村里的人还没有谁去坐过牢,深觉开了眼。
厨房里开始炒菜,肉香味弥漫了整个院子,而就在这时,院子外来了人。
何翠云看到院子里这么多的邻居,微愣了愣,她是过来找儿子的,这么多人在,她一时间有些不敢进。只喊了相熟的人传话。
厨房里有三位大娘,一个是赵大娘,一个是周车夫的妻子,还有个是周车夫的堂弟媳妇。
赵大娘听了外面人的话,看向顾秋实:“铁柱,你娘……你别怪大娘说话直,大娘也是女人,这女人对于自己生下来的孩子那绝对是疼爱的,但你们家情形不同,你自己要有个心眼。”
顾秋实起身出门。
何翠云站在小道上,看到路旁时不时就有人过来,她觉得特别难堪,无颜再见洛水村的人。
“铁柱,我们去那边说话。”
冯家院子之外有一大片田地,这田中间有田坎,平时是为了种地走动之用。何翠云率先往田里走。
都走到了田地的中央,她坐在了田坎之上。如此,在周围秧苗的掩映下,路上的人不仔细看的话,都发现不了她。
“铁柱,你们打算请客?”
顾秋实嗯了一声:“爹说他常年不在家里,跟邻居们都生疏了,就做一顿饭相请,顺便也谢谢他们这么多年以来对我们母子的照顾。”
何翠云面色复杂:“他倒是好意思。”
顾秋实看了她一眼:“你是我娘,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难听,你有话直说,我那边还忙着呢。”
何翠云面色微变:“你想说什么难听话?”
“这可是你问我的啊。”顾秋实强调完,继续道:“你都好意思见人,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何翠云面色发白,手都有些哆嗦:“你这话是何意?是不是你爹说我坏话了?”
“你这么紧张,是真做了对不起我爹的事?”当初冯铁柱在父亲入狱时去探望过,那时冯父明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多说。
顾秋实猜测,冯父入狱,多半与何翠云有关。没有告诉儿子真相,可能是念着他已经入狱,儿子以后只能跟着母亲。
何翠云听到这问话,面色放松了几分:“你胡说什么?我当初是不得不改嫁,即便是对不起你爹,那也是迫不得已。”
顾秋实才来这里两天,也不着急,闻言只点点头。
“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质问我们父子请客之事,有话直说吧。”
何翠云沉默,半晌才道:“吴家只有四间房,不算我,家里已经有十口人。再加上我们一家,真的就跟腌咸菜似的。铁柱,当初我选你吴叔,图的是他愿意上门照顾我们母子,如今不用你吴叔了,我……”
顾秋实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你不想跟那么多人一起挤?”
“是!当初因为我嫁过人,还因为我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你吴叔的爹娘很不喜欢我,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吴志富被我迷了心窍,一定会留在家里娶妻生子。”何翠云说起这些,面容苦涩,“过去多年攒下来的积蓄都留在了家里,我就放在那几处地方,但我想拿的时候空空如也。你去找一找,找到了分我一些,我想先建个宅子出来。不管你吴叔人品如何,我们母子确实是因为他才得以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只看在他照顾我们一场的份上,你就该帮他这个忙。还有,我是你娘,俏丽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吃苦?”
顾秋实好奇问:“你自己放的银子,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藏银的地方?”
何翠云哑然。
除了她,只有吴志富知道。
但今早上夫妻两人碰头后,何翠云一连问了好几次,吴志富都表示他真的没有拿银子。
“你吴叔说他没拿。”
“他说没有就没有?”顾秋实询问,“在你眼里,他是那么老实的人?”
夫妻这么多年,吴志富确实有撒过谎。但是,何翠云对他也有几分了解,今天早上夫妻俩说到后来,几乎都要吵起来了。她看吴志富真的不像是拿了银子的模样。
何翠云催促:“你去找找吧,找到了分我一些我也不要多,只要二十两。”
“我找了!”顾秋实张口就来,“刚才你也看到院子里打扫过,昨天晚上我就把所有的屋子扫了一遍,今天早上起来更是拿抹布将桌椅板凳擦干净,犄角旮旯的灰尘都打扫了出来,如果有银子,不可能没发现。也就只在双胞胎的床底下找到几个铜板。”
何翠云面色发白:“不可能!”
“反正我没看见。”顾秋实提醒,“爹还不高兴,认为你把银子藏在了外头,原本还想找你算账,被我拦了下来。你既然已经是吴家妇,以后还是少回来吧。”
何翠云一想到吴家院子里的情形,就感觉窒息,她下意识道:“我是你娘,难道你要不管我?”
“你养我小,我确实该养你老,你放心,等你老到动不了了,我会和两个弟弟一起商量着给你养老。要么出钱,要么出力,我不会不孝顺。”顾秋实打量了她一番,“你如今还年轻,远远不到需要养老的地步。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但你身体不好不是因为我,这些年我已经够照顾你了。正如当初你生我伤了身子爹请医问药帮你调理,你为姓吴的生孩子伤着了,也该轮到他为你请大夫了。”
过去那些年,何翠云没少喝药汤,只是她有些舍不得花钱……心里惦记着双胞胎要读书,读书就是个无底洞,家里供一个都费劲,更何况还要供俩。
反正家里也不用她多干活,平时有冯铁柱代劳,她躺床上多养一养就行。
腰痛肚子痛,那也是干活多了才会痛。躺在床上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比平时感觉容易累,这真不是什么大事。
何翠云动了动唇,顾秋实没了耐心,转身就往回走。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何翠云张口喊人,喊了好几声,儿子却始终没有回头。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冯家院子里,只好垂头丧气往回走。
吴家院子很脏,平时就靠着瘸了一条腿的姜氏张罗,她带着三个女儿要干地里的活,平时还要挖野菜回来吃,又经常去村里帮其他的人家,根本没有空收拾家里。
吴志富很是看不惯,但他习惯了指挥人做事,也不愿意去打扫。
吴俏丽是感觉站哪儿都不合适,垫着脚四处走动,看着早饭熬的粗粮粥,一股子粗糙的味道,看了就够了,她是真的吃不下去。
“爹,难道我们要一直住在这里?”
吴志富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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