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心里简直咯噔一声,没想到自家儿子会如此胆大妄为。她几乎是瞬间蹙眉,“欲儿,怎么和你皇舅舅说话呢!”
苏父倒是不担心皇帝生气,毕竟他整日在朝堂察言观色,知道皇帝生气不是这种表情。
眼下他更怕得罪丞相这个老狐狸,对方使起绊子来那才叫个防不胜防呢!欲儿惹谁不好,非要招惹他儿子。
苏父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得谨小慎微,就觉得脑仁疼,不得不站出来沉声道:“欲儿,休要狡辩,还不快认错。”
眼见两人都厉声对着孩子,皇帝摆摆手,倒是没真生气,很是有耐心的询问他,“欲儿,你抓伤惜儿是事实,你真觉得自己没错吗?”
他对义姐献药救母始终心存感激,加上这些年朝堂上忠勇侯都鞍前马后,这点薄面还是要给的,只不过南宫惜到底是丞相独子,不好厚此薄彼。
苏子欲也不怯场,规规矩矩道:“皇舅舅,若您今日非要论个对错,那侄儿觉得这一切都是丞相伯伯的错。”
南宫丞相忽然被点名,他挑了下眉,站出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小娃娃,“哦,不知世子何出此言,臣何错之有啊!”
他方才听完前因后果,虽然心里清楚是惜儿不对在先,但好端端的儿子脸上被忽然被弄出伤口,多少有些心疼和不爽。
皇帝也好奇了,“对啊,为何是丞相的错?”
苏子欲趁机说道:“皇舅舅,丞相伯伯,我说一个故事给你们。
传说有户人家生了一对双胞胎,可家里日子艰难只能养一个,于是母亲便送走了弟弟。
后来孩子长大成人,这家人日子也逐渐富裕起来,母亲便起了心思把送走的弟弟认回来,跟着哥哥好好干,争取也过好日子。
那送走的弟弟日子其实过得不差,但瞧见母亲和哥哥过得更好,他不由心生怨恨,于是想法子毒害哥哥,李代桃僵。等到母亲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皇帝原本只当成童言无忌,可越听脸色越沉重,他不自觉把自己代入了故事中,只觉得触目惊心。
旁边努力当背景板的假皇帝更是惊慌失措,他确实怨恨母亲和哥哥,凭什么都是一母同胞,哥哥是皇帝,而他只能当侍卫。
他目光直直盯着殿中央的小娃娃,暗自猜测对方是受了何人指使,敢编排这种瞎话。
丞相没注意到皇帝表情的不对劲,只是问到:“这故事和臣有何关系?”
苏子欲眨眨眼,“丞相伯伯,那您觉得故事里这悲剧是谁的错?”
丞相想都没想道:“自然是那弟弟的错,他残害手足,简直枉为人。”
苏子欲却摇摇头,“丞相伯伯,我倒觉得这一切的悲剧那母亲也有错。她当初把弟弟送走便是主动断了这份母子缘分。
可后来又贪念那点亲情,抱着补偿的心态把人接回来,全然不顾弟弟心性狭隘,也未能安抚这份不满,从而埋下了祸根。
南宫伯伯您就如同那母亲,自诩对南宫惜百般呵护,可您做的事却是如同折断南宫惜的双翼。
您把他圈在府里,不让他交友也不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一味的放纵他,所以他不懂君子不夺人所爱,不懂兄友弟恭。”
末了,苏子欲真诚的问了句,“南宫伯伯,您是真的爱南宫惜吗?”
这话轻飘飘的从个孩子嘴里说出来,却让众人不由沉思,再溺爱也是有度的,否则那就叫捧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