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听得一头雾水,嘟囔着抱怨“哥哥,我们刚才明明在说约伯的事,你怎么扯着扯着扯到佛祖那么远去啦!”
“远吗?”傅既琛笑了笑,深情凝视着她的眸子,若有所指“南枝,虽然带有目的性的行善并不纯粹,但起码他的行为也是善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自己也不过是凡胎肉体中的一员,既然如此,就不要将自己架在一个较高的道德平台审判,有些错不属于你,你不要全揽在自个身上。”
他的这句话很淡也很轻,却让顾南枝听出一身的冷汗。
“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面容凝滞略带怵,唇齿张合间给人一种战战兢兢的怕,已然失去方才所有的笃定与自信。
傅既琛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倏然戛止,他突然就怕了,害怕会触碰到她的伤疤,考虑再三,最终决定不逼她。
宽厚的大掌举至她眉间,在那处轻轻用手指一扫,扫开眉毛上箔着的点点雪花,而后才吊儿郎当讲:
“没什么意思,我就看你刚才说话丧丧的,想要反驳一下你的观点而已。”
顾南枝暗自在心里轻吁一口气,撇嘴不满道“我哪丧了?”
话音落,忽而就想起以前的那些事,神色不禁黯然消寂下去。
她捂住自己的心,默默道:
哥哥,其实我想对你说,我真正丧的时候你根本没有见过,那是一种颓然,一种绝望,像个无理取闹,精神失常的疯婆子一样,癫狂到一种临界点。
弄得神憎鬼厌,瞧都不想瞧一眼。
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让所爱之人看到自己如此难堪的一面,我也不例外。
我不会的,永远不会!
正想着……
教堂钟声突然响起,正惊醒沉思的男女二人组。
傅既琛最先回过神,把手伸到她的脸颊处,轻轻一捏,非常好脾气地哄着说“对!顾小姐,你说得没错,你一点都不丧。”
旋而压低声线懒懒道“我们还是快走吧!再不进去,你口中的那位神可真的要怪罪你迟到了。”
说着,两人如有默契一般相视而笑。
进去教堂后,仪式才刚刚开始,座位基本无虚席。
顾南枝只能拉扯着傅既琛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坐下。
这边离祭祀台很远,顾南枝时不时抬高屁股去看,傅既琛就没这个烦恼啦!
他偶尔会侧过眸去嘲笑她的笨拙,暧昧来上这么一句“要不要坐在我腿上看?”
而她听闻双颊羞红,狠狠瞪他一眼,严肃道“这里是教堂,你正经点行不行!”
傅既琛心里就纳闷了,我哪不正经了?
很快,神父与辅祭员陆续进场,悠扬的圣歌缓缓唱响起,庄严且肃穆,带给人无穷无尽的力量与信念。
仿佛灵魂被重新洗涤一遍……
这时,神父开始诵读经文传道。
顾南枝握住傅既琛的手放在膝盖上,听得异常入神,
神父的教诲娓娓道来,不知为何,顾南枝听着听着就哭了。
起初,她还呆呆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这件事。
等到眼眶里噙着的那滴泪,倏然滑过脸颊,转而落在傅既琛的手背后,他惊了一惊,忙伸手过来为自己擦眼泪,似有怜惜问“怎么了?”
这一刻,顾南枝才意识到自己哭了。